“俄罗斯人无处不在，他们会寻找薄弱和有问题的地方，他们都知道这些地方。一旦找到这些地方，他们就会立即集中资源和部队进行攻击，开始突破。不幸的是，这时我们的防御就开始崩溃了。”

俄罗斯不断变化的攻击战术迫使乌克兰调整策略，缩短防御线，并建造低矮的防御工事以减少被空中盘旋的无人机发现的几率。

但此次重整因在加强前线防御方面采取了混乱的方式而受到削弱，各地指挥官所采取的方法大相径庭。乌克兰长期缺乏作战部队，这也大大降低了更坚固防御阵地的效果。

乌克兰国防部长鲁斯兰·乌梅罗夫上周表示，俄罗斯放弃大规模装甲部队支援的编队进攻，转而采用规模小得多的部队并辅以无人机作战，这一变化促使乌方调整防御策略。

乌克兰正在通过为越来越小的部队单位构筑防御工事来应对，从约500人的营到约100人的连，现在甚至为20至50人的排也修建工事。

乌克兰陆军总司令亚历山大·西尔斯基6月底在基辅对记者说：“现在我们发现，最有效的部署方式是最多一个连队。这些主要是战壕群，甚至是所谓的散兵坑，这使得敌方无法使用攻击无人机。毕竟，现在无人机，尤其是光纤操控的无人机，可以钻进任何洞。”

此前，坚固据点采用的是长达2至5公里的大型堑壕网络。而新系统则使用规模较小的坚固据点，其堑壕网络长度为60至70米，并配备了强制性的反无人机掩体。“这些据点更难被发现，在执行防御、威慑以及火力打击任务方面效果显著，包括对抗FPV无人机。”乌梅罗夫说道。

在那道前沿防线之后，乌克兰还在继续构筑另外两道防线，其中包括用于阻挡装甲车的混凝土四面体（也称“龙牙”）、雷区、散兵坑、木制和混凝土制的战壕、反无人机掩体和网。

图源：泰蒂亚娜·贾法罗娃/法新社通过盖蒂图片

乌梅罗夫表示：“防御工事不只是混凝土和战壕——它是一个适应性的工程系统，会考虑敌人的战术，始终服务于一个目的：保护我们的战士。我们每天都会监控这一过程，并在最需要的地方进行加固。”

早些时候，防御工事通常建在开阔地带，以阻挡俄罗斯使用大量装甲车发起的进攻。如今，它们多建在林带周围，因为那里有更好的隐蔽条件。

都做什么了？

乌梅罗夫称，最高指挥部坚称军队在构筑防御工事方面做得很好。去年分配的大部分计划都已完成，今年计划的超过一半也已完工。

但据与欧洲政客报（POLITICO）交流过的分析人士和士兵称，前线的视角要批评得多。

在乌克兰中部的第聂伯罗市，军方、地方政府和其他机构协同合作，共同提供资金、工具和资源，迅速且牢固地构筑了三道防线，以阻挡俄罗斯从顿涅茨克地区发起的攻势。

但在乌克兰东北部，局势要混乱得多，俄罗斯正在那里发动一场大规模攻势。

“苏梅和哈尔科夫地区的局势一团糟。几乎没人清楚谁该对什么负责，谁又该掌控局面。”乌克兰开源情报组织“深州”的联合创始人罗曼·波霍里利这样说道。该组织绘制了一张俄罗斯对乌战争的在线地图。他还补充说，俄罗斯最近的攻势终于促使乌克兰当局加快了建设速度。

“我们总是等到最后一刻才行动。”他说。

他还批评了该县在苏梅东北部周边这一关键区域加固前线时的杂乱无章的做法。

“比如在苏梅州的尤纳基夫卡村，我们看到成堆的铁蒺藜就那么扔在那儿。有些地方有战壕，但到了森林区域，本该有战壕的地方却什么都没有，然后又出现了战壕。对于这种做法，我真想给那些负责的人几个耳光。”波霍里利说。

乌克兰国防部对所有防御工事拥有监督权，但具体负责建造和维护这些工事的机构则视防御线的不同而有所差异，包括乌克兰武装部队、国防部国家特种运输服务局以及地方军事和民政管理部门。

乌克兰总理杰尼斯·什米加尔1月表示，去年政府花费462亿格里夫纳（约合9.3亿欧元）在“威胁方向和当前未发生激烈战斗的地区”修建了3000个防御工事。

最危险的工作是由作战部队承担的。

西尔斯基表示，“乌克兰军人在战斗激烈时仍得用铁锹挖第一条战壕。”

兵力短缺

然而，西尔斯基表示，任何类型的防御工事只有在有足够数量的部队驻守时才有效。尽管基辅方面进行了动员，但在长达1200公里的前线，其兵力仍不敌俄罗斯。

“如果防御工事里没有军人，或者军人数量不足——比如，建了一个正常的据点，但里面只有两三个士兵——那么，这样的防御工事当然就起不到作用。”西尔斯基说。

据两名要求匿名以便畅所欲言的士兵向欧洲政客报透露，俄罗斯士兵正在寻找乌克兰防御的薄弱环节。

“这全看指挥官的命令。如果他下令挖战壕和布雷，这片区域就会被牢牢地加固。如果（俄国人）看到你们部队挖好了战壕，他们就会攻击你们旁边的部队。”一名士兵说道。

波霍里利证实了俄罗斯的技术。

他说：“俄罗斯人无处不在，他们会寻找薄弱和有问题的地方，他们都知道这些地方。一旦找到这些地方，他们就会立即集中资源和部队进行攻击，开始突破。不幸的是，这时我们的防御就开始崩溃了。”

不满情绪

士兵们还抱怨称，军方没有充分利用战场上的战果来挖掘战壕和构筑其他障碍物以阻止俄罗斯的反攻。

乌克兰士兵在俄罗斯库尔斯克地区坚守了六个月，击退了超过6万名俄罗斯士兵，阻止了他们向苏梅地区推进。他们认为，这为当局争取到了充足的时间在边境地区构筑起坚固的防御工事。

乌克兰士兵阿尔乔姆·卡里亚金说：“我们给了时间来为俄罗斯的进攻准备边境地区。但他们几乎没有百分之百地利用好这段时间。在主要补给道路上安装来自无人机的防护网的工作直到1月才开始，而那时他们已经遭受了俄罗斯无人机的常规袭击。”

因此，从2024年8月到12月，这条原本可以完全且安全地用网覆盖的路线，变成了生死攸关的道路，我们的武器系统沿此通过时，受损几率为30%至70%，形势对我们不利，卡里亚金补充道。

他说，地方当局和军事单位只是在乌克兰军队从库尔斯克撤退之后，才开始在边境地区挖掘散兵坑并安装第一批“龙牙”障碍物。

“结果，许多战壕完工时，俄国人已经逼近得多，很多阵地已失去作用。我认为负责防御工事的人浪费了大量时间，最终未能完成任务。工程是做了，但拖延得极为不合逻辑，时间长得惊人。”卡里亚金说。

据“深度政府”DeepState网站报道，仅在6月，俄罗斯军队就占领了500平方公里的乌克兰领土，这是数月来推进速度最快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