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多架无人机侵入了波兰领空，北约紧急应对，称之为来自俄罗斯的侵略。这些无人机究竟从哪儿来、到哪儿去、想要干什么，还没有确凿查实，俄罗斯的无人机又飞到了罗马尼亚的领空。北约成员国连续遭到威胁，再加上俄罗斯和白俄罗斯进行了联手军演，直面北约东翼。俄罗斯和北约真的要直接开战了吗？

Part.1

9日晚上到第二天早上，波兰，两架荷兰F-35战斗机从马尔堡地区紧急升空、多架波兰F-16战机伴随，意大利预警机和北约空中加油机也升空紧急支援，德国爱国者飞弹系统也进入高度戒备状态。因为北约的防空雷达监测到数架身份不明的无人机入侵波兰领空，波兰武装部队作战司令部随即下令军队立即进入全面警戒状态，一场北约盟国上空的空战开始了。

身为北约成员的波兰遭遇到有史以来最严重的空中威胁。波兰境内的肖邦机场、莫德林机场和向乌克兰转运武器的重要枢纽热舒夫-亚希翁卡机场等四座机场被关闭。波兰方面也关闭了部分领空。

据称，数架无人机入侵的时间跨度长达8个小时。而这也是西方军事联盟成员国首次在俄乌冲突期间开火。北约盟国对这次无人机入侵的拦截效果如何呢？

波兰官方事后透露，波兰空军在北约盟友的支援下，于事发后127分钟，也就是波兰当地时间9月10日凌晨1点13分，击落了第一架无人机。直到五个多小时后的清晨，波兰官方一共记录了19起无人机入境事件，而这一数字在之后被更新为23起。其中四架无人机被战机击毁。

9月10日在波兰政府针对无人机事件召开的特别会议中，总理图斯克称这是俄罗斯无人机首次在北约国家领土上空被击落。

最让人们疑惑的是，这些能够深入波兰腹地的无人机，它们从哪里来？为何进入波兰？究竟是不是俄罗斯发射的呢？

9月10日当天，乌克兰一家情报网站在电报频道率先发布了一张无人机事件的航迹图，图中显示数百架无人机从俄罗斯出发飞往乌克兰。而其中数十架无人机飞入波兰领空。进入波兰领空后，它们有的折返，有的则深入波兰腹地。

随后，这张没有标注数据来源的航迹图在社交媒体中迅速发酵。这些无人机真的是如图片所示，来自俄罗斯吗？ 

当天有媒体拿着这张广泛传播的航迹图向波兰国防部求证，得到的答复是航迹图基本展现了当晚无人机的运动轨迹，但部分航行路线可能有误差，并且地图没有标注从白俄罗斯飞入波兰的无人机。

无论无人机从何而来，波兰认为这就是俄罗斯的飞机。

波兰官方事后发布的坠落的无人机照片，是这起无人机入侵事件的“罗生门”中，唯一可以确定的证据。

照片显示，闯入波兰领空的无人机是一种低成本、结构简单的廉价无人机，主体材料就是泡沫板和木板，发动机和航电系统均为国际市场流通型号。坊间推测该无人机是所谓“诱饵”，用于干扰敌方防空系统，航程近600公里。波兰军方认为，它有可能就是俄罗斯制造的“非洲菊”无人机。

军事专家 王云飞：

此无人机残骸据称为“非洲菊”型号，是俄罗斯的无疑。至于其是否按俄方规划路线飞往乌克兰，俄方如今有些难以辩解。

俄罗斯国防部做出回应，称俄方没有计划打击波兰境内目标，越境无人机的最大飞行距离不超过700公里。欧洲媒体称，俄国防部提到飞行距离，实际上在暗示其现役无人机最大控制半径不足以从俄军阵地飞抵事发地。

对此，俄罗斯联邦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表示，欧盟和北约就会每天对俄罗斯提出指责，却没有提供任何证据。

作为被怀疑的涉事方白俄罗斯，没有直接回应波兰关于无人机从白俄罗斯发出的指控，但对无人机为何进入波兰境内提供了另一种解读。其军事首脑穆拉维科将军在社交媒体上称，进入波兰境内的无人机是因电子战干扰而迷失了方向。

无人机入侵事件发生多天以后，关于入侵的动机，北约各国的看法相当一致。北约认为这些疑似“非洲菊”的无人机穿越乌波边界，直扑波兰热舒夫军事枢纽。让这个承担着90%西方援乌武器中转任务的战略节点，首次暴露在俄罗斯的直接打击范围内。

这些无人机都没有携带弹药，可能并没有实施实质打击的意思。测试波兰以及北约的反应是欧洲多数分析人士对此次无人机事件的解读。

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张弘：

我倾向于认为这是外交施压与军事试探之举：拦截无人机意在警示欧洲，若在俄乌和谈及乌克兰问题上固执己见，恐将引火烧身；同时，军事试探也意在让欧洲看清，北约集体安全条款在关键时刻未必可靠，敦促其认清现实，与俄修好而非对抗。

无人机越境事件发生数小时后，波兰政府就根据《北约宪章》启动第四条款召集北约盟友进行磋商。北约第四条规定，联盟成员国“当任何一方认为其领土完整、政治独立或安全受到威胁时，将进行协商”。这是北约历史上第八次采取此类步骤。上一次第四条被援引发生在2022年2月24日俄乌冲突爆发的当天。

虽然援引第四条并不意味着北约必须采取任何军事行动，但这是北约决定援引第五条的必要步骤。而第五条协防条款，则有开战的意味了。

现在，整个欧洲都认定俄罗斯是在借机故意试探。

俄罗斯并无直接回应，而是举行了四年一度的大型军演。演习主要是模拟与东欧和北约的冲突应对。为应对俄罗斯和白俄罗斯的军事演习，波兰从9月11日起关闭与白俄罗斯的所有边境口岸。

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张弘：

波兰军演期间关闭与白俄罗斯边界，波罗的海国家随即跟进，致使东欧国家与俄白的经济社会联系全面中断。这表明俄与北约关系持续恶化升级，边界关闭更表现出东欧国家对俄白军事同盟敌意加深、对抗氛围愈发浓烈。

Part.3

无人机事件发生后，最引人关注的还是作为北约的“老大”美国的反应和态度。

首先，美国驻联合国代表谢伊在联合国安理会上明确表示美国将保卫北约的每一寸领土，谴责了俄罗斯侵犯波兰领空的行为。

但美国务卿鲁比奥却展现了更为审慎的态度，他表示还不确定俄罗斯无人机是不是故意地闯入波兰领空的，需要掌握所有事实并与盟友磋商后才能做出决定。

而川普的反应，则更有意思了。事件发生后，9月10日，川普在社交媒体上写道，“俄罗斯用无人机侵犯波兰领空是怎么回事？我们来了！”

而第二天，他进一步对记者阐明了立场，川普认为，俄罗斯无人机飞入波兰“可能是个失误”。

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张弘：

川普政府对此颇为淡定，主要因其对俄美战略稳定有信心，认为北约与俄罗斯直接开战或俄进攻北约的可能性极低。川普深知，唯有自身保持淡定，欧洲方能缓解焦虑，实则是为俄、美及北约三方留有余地。当美国态度缓和时，东欧国家也只能选择隐忍，咽下对北约集体防御条约可信度的质疑。

川普的说辞，波兰官方显然并不买账。波兰外交部长称，如果一两个无人机进入波兰领空，可能是“技术故障”，但当有23架无人机时，“这难以想象是偶然的”。

局势发展到这里，由于没有各方公认的直接物证，事情俨然成了各执一词的“罗生门”。真相变得愈发扑朔迷离。

对于这次事件，俄罗斯国防部提出要和波兰一起调查，但波兰尚无回应。

俄乌战争以来曾出现过多次俄罗斯无人机或者弹药落在第三国的情况。与前几次相比，这次事件的性质明显不同。

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张弘：

这是俄乌冲突的重大外溢。北约不仅派战斗机升空，还在波兰境内击落无人机、开火，这表明北约已从“狼来了”的警戒，转向直面军事压力，未来欧俄交火的可能性正不断攀升。

综合媒体报道，当晚，北约空军打下四架入侵无人机。有观察人士提出疑问。多达23架无人机入境，北约只打掉了寥寥几架，是不愿还是不能？北约出动了价值上亿美元的F-35战机，发射了数百万美元的导弹去打廉价的无人机，是否有些大材小用？在无人机频繁参与军事行动的今天，欧洲的防务还能撑多久？

驻欧洲美军司令本•霍奇斯就在社交媒体上评论说：动用F-35和F-16去拦截无人机，证明我们还没有准备好。

军事专家 王云飞：此次北约亮出的武器均为顶配：F35战机、“爱国者”等顶尖防空导弹，以及能担负战备的预警机。从费效比看，北约此举实为亏本，如简易泡沫板无人机成本极低，而战机出动代价高昂。但北约更看重防空体系的稳定可靠，为保障防空体系稳定，是值得的。

九月的空中惊魂，让作为北约东翼最大的国家，与俄罗斯、白俄罗斯比邻而居的波兰焦虑感越来越重。

1999年，波兰加入北约，如今波兰的国防支出已占国内生产总值的4.5%，是欧洲国家中最高的，波兰还计划将军费提升到川普要求的5%。

今年5月，出于对俄乌局势的忧虑，以及对美国抽身俄乌冲突的焦虑，波兰总理图斯克公开表示考虑研制核武器。

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张弘：

波兰左、右派政府在外交上均与美国紧密利益绑定，不仅邀请美设军事基地、反导系统，还斥巨资数百亿向美购装备，某种程度如交“保护费”。然而，此次事件中川普政府反应令波兰失望，身为北约成员国且付出诸多，遇事时美方却态度敷衍，这无疑让波兰倍感意外、伤心，有遭“背刺”之感。

无人机越境事件发生后，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提出要为北约提供培训援助，以应对俄罗斯无人机。越境事件当晚，共有415架俄罗斯无人机袭击乌克兰，乌克兰拦截了其中的386架。

波兰无人机事件后，北约的神经也格外紧绷敏感。9月13日，一架俄无人机进入罗马尼亚领空，罗马尼亚紧急出动两架F-16战斗机升空应对，全程追踪。无人机在罗马尼亚北部多罗布扎飞行了50分钟左右才离开，转往乌克兰境内。同日，波兰与盟国也再度派出多架战斗机升空，以防俄军空袭乌克兰时再有无人机入境。

这场扑朔迷离的无人机越境事件不但触发了北约成员国首次在俄乌冲突中采取实质性防御行动，更对未来的俄欧关系，俄乌战局的走向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

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张弘：

势必影响俄与北约关系，北约或加大东欧防御投入，研发反无人机装备，甚至强化在东欧及北极的军事部署，这将加剧俄与北约的战略对抗，同时推动欧洲战略自主。川普的回应令欧洲失望，促使其寻求自保。此外，欧洲或加大对乌军事援助，导致俄乌局势升级而非缓和，进一步加剧欧洲的不安全感与对俄敌意，短期内欧洲不会在此问题上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