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35A坠机在阿拉斯加坠毁场景

近日美国空军发布了一份坠机事故调查报告，揭示了F-35“闪电II”隐身战斗机在服役10年之后，仍被一个重大缺陷困扰，并导致一架F-35A如石头般坠地。

F-35坠机残骸

此次事故发生在今年1月28日，当地时间中午12点49分，一架隶属于阿拉斯加艾尔森空军基地第354战斗机联队，尾号19-5535的F-35A战斗机起飞后不久，就垂直翻滚坠地并爆炸成火球。飞行员成功弹射逃生仅受轻伤，飞机则完全损毁。此次事故给美国空军造成约1.965亿美元的损失。

根据这份事故调查报告，导致这架F-35A战斗机坠毁的起因是起落架结冰，造成该机坠毁的则是一个在设计时期就存在的缺陷。

报告详细说明了事故发生的全过程，当天F-35A 19-5535号从艾尔森起飞执行训练任务，该机将在一个四机编队中扮演假想敌。F-35A升空后加速到509公里/小时的校准空速时，座舱中突然响起“起落架超速”警告，这种警告一般代表在飞机速度超过0.65马赫时起落架舱门未锁定，或者起落架正常收起，继续超速会导致起落架结构损坏。

F-35主起落架上的机轮承重传感器

F-35坠机地点

飞行员随后就发现前起落架无法正常收起，并且前轮转向机构还卡在了向左偏转约17度的位置。这是因为该机的液压油被水污染，在阿拉斯加冬季当天零下17摄氏度的严寒下被冻结，阻止了起落架减震支柱在离地后完全伸展，让让机轮向左倾斜。

飞行员在执行了初步检查程序后，前起落架仍向左偏转约17度，于是通过飞行值班主管向该机制造商——洛克希德·马丁公司的工程师发起求助，同时开始在机场上空盘旋耗油，等待解决方案。盘旋了大约50分钟之后，洛马工程师们终于制定出解决方案，由于F-35A的前轮左偏，在艾尔森的主跑道上进行紧急拦阻降落已经不安全，就只能做触地复飞了，让触地冲击帮助前起落架伸展到位，一旦到位后，前轮左偏问题自然就得到了解决（F-35A的起落架是通过连杆机构自动旋转90度平放收入前轮舱的）。

F-35A前起落架结构。

飞行员随后进行了两次触地复飞，试图让前起落架伸展到位，但两次尝试都已失败告终，火上加霜的是两侧主起落架减震支柱也被发现存在液压油结冰的问题，导致减震支柱无法完全伸展。截至目前，这架F-35A除起落架之外的各项功能都完好，操控一切正常，两次触地复飞表明该机即便是进行危险的前轮失控紧急迫降，也有很大的成功几率。

但是在第二次触地复飞后，F-35A三个起落架上的所有“机轮承重”（WoW）传感器都在冲击中向飞控计算机指示飞机处于地面状态，于是飞控自动将飞行控制律切换至地面操作模式，让仍在空中的飞机失去控制。当飞行员拉下弹射手柄时，飞机已经上仰30到40度，并向左倾斜38度。飞行员弹射出舱后，F-35继续爬升到812米高度，随后失速并垂直翻滚坠向地面。

根据洛马公司的解释，机轮承重传感器是F-35A飞行控制系统的一个组成部分。该机每个主起落架上有两个安装在减震支柱上的承重传感器，与前起落架上的单个感器一起构成一一套冗余系统。当减震支柱完全伸展后被飞机重量压缩时，承重传感器就认为飞机已经落地。而事故飞机的三个起落架支柱正是因为液压油结冰导致在触地复飞的冲击中处于无法压缩状态，导致无传感器下都发出了机轮承重中的错误信号。

F-35的飞控通过执行一套定义的算法（被称为CLAW）进行控制，也就是飞行控制律。这套算法被分成用于起飞和降落的动力进近（PA）模式、空中巡航（UA）模式和地面（OG）模式。坠机发生时，F-35A的飞行控制律正处于低速精确操控的PA模式。当飞控计算机接收到来自承重传感器的错误信号后，在不对比高度表等其他传感器的参数下，就能自动切换成地面操作模式。地面操作模式下的操纵翼面偏转缓慢迟钝，进而造成飞机失速。

部署阿拉斯加埃尔森空军基地的F-35A

此外机轮承重传感器在极端寒冷天气环境下也存在可靠性在问题，洛马公司在2024年4月的维护通告中承认该传感器是一种相对脆弱的机械柱塞式开关，F-35A从空调机库中驶出，暴露于外界严寒环境下20-40分钟后就有可能出现误报，进而可能改变飞行模式，导致飞机操控困难。调查报告指出，如果当天的道洛马工程师了解过那份维护通告，意识到传感器可能导致飞机出现可控性问题后，应该让飞行员直接进行紧急迫降或受控弹射，而不是进行第二次触地复飞。

前起落架上的机轮承重传感器

不管你喜不喜欢，F-35电传飞控系统都依靠飞行控制软件运行，而软件又得依靠传感器才能正常运行，如果这些传感器出现故障，就可能造成糟糕的后果。

虽然此次事故的根本原因是洛马的设计缺陷，但调查报告也强调了该机所属第355战斗机中队在维护程序和对液压油管理上存在的不足，导致F-35的液压油被水分污染，造成结冰。

事故中F-35前起落架可能结冰的部位

截至目前，洛马尚未提出针对此次事故的F-35改进意见（例如在启动飞控的地面操作模式之前，将承重传感器与高度计进行对比检查），1月28日这起坠机事件必然对那些在寒带操作F-35的国家空军造成重大影响，如挪威、芬兰、加拿大等，让人怀疑该机在寒带部署时的作战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