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内外议题近来频频同框，核心人物依旧是美国总统川普（Donald Trump）。俄罗斯总统普京（Vladimir Putin）日前在阿拉斯加安克雷奇（Anchorage, Alaska）公开声称，2020年美国大选若非邮寄投票“遭操弄”，川普本应胜出。不到三天，白宫便传出川普已指示律师团起草行政命令，准备废除邮寄投票。这种投票方式目前约三分之一美国人采用，但至今并无可信证据显示与舞弊相关。外界震惊之处在于，一名美国元首竟似乎聆听俄国领导人对“如何办选举”的建议。

根据《卫报》报道，这并非独立事件，而是川普长年把国内政治与外交策略混为一谈的缩影。保守派作家赛克斯（Charlie Sykes）直言“在川普的世界里，内政与外交没有清楚界线，一切绕著他本人运转。”他并质疑，为何在俄国反对派领袖纳瓦尔尼（Alexei Navalny）遇害已逾19个月之后，美国还要替“国际通缉的战争罪犯”铺红毯。

这种将外部事务当作内部战场的手法，早已出现在移民、贸易与制裁政策上。例如，川普以关税包装成“复兴制造业”的处方，对萨尔瓦多等国的移民管制则被视为讨好特定选民；对古巴与委内瑞拉的制裁，更针对佛州的流亡社群。

川普首度遭众院弹劾，正是因为向乌克兰施压、企图让政敌拜登（Joe Biden）“出事”。更早在2016年，他甚至当著全世界呼吁俄罗斯骇入希拉里（Hillary Clinton）邮件。今年以来，他又在社群上把奥巴马（Barack Obama）指控为“叛国”，将对方与俄国干预牵连在一起。

普京在阿拉斯加的高峰会上更直言，若2020年当选的是川普而非拜登“乌克兰战争永远不会发生”。这句话正好呼应川普自竞选至今反复强调的说法，也被右翼媒体广泛放大。政治评论员塞特迈尔（Tara Setmayer）分析，川普对普京有种难以言喻的亲近感，甚至可能将俄国“操控、不自由”的选举模式视为延续权力的灵感来源。她提醒，美国总统引用“独裁者与战争罪犯”的话来服务自身利益，应引发警觉。

这种“内外交叠”的场景，也蔓延至接待外宾场合。过去七个月，来访元首经常被迫听川普谈论民主党或“假新闻”。本周轮到乌克兰总统泽伦斯基（Volodymyr Zelenskyy）在白宫陪坐。川普在会谈中突然谈到华府治安与高尔夫球闲聊，甚至点名职业名将谢弗勒（Scottie Scheffler）。当记者追问他对邮寄投票的立场时，他先说“很离题”，随即展开长篇大论，重申要终结邮寄投票，并把矛头指向民主党，夹杂“跨性别”“开放边境”“热爱犯罪”等情绪化言辞。

更引人瞩目的是，他在与泽伦斯基同框时，竟当面把战争全盘归咎前任总统“这不是我的战争；这是拜登的战争”，并形容拜登“腐败、不聪明”。泽伦斯基未在现场回应，但2023年他曾高度赞扬拜登突访基辅的决策，称许对方的“坚定”与“大胆”。两相比较，国际场合上的外交礼节与川普选战语汇强烈交错。

过往惯例中，美国总统鲜少在外宾面前攻讦前任。里根（Ronald Reagan）未曾当面责怪卡特（Jimmy Carter）处理伊朗人质；奥巴马也未在国际场合批评布什（George W. Bush）发动伊拉克战争。

前助理副国务卿鲁宾（Joel Rubin）直言，川普这样的行径“令人震惊”，因为美国对外力量传统上来自一致性与跨党合作，如今总统在国际舞台抨击前任，只会显示国家分裂与焦虑。

拉长时间线来看，近三分之一选民仰赖的投票方式，因普京一句话与川普的快速呼应，被纳入白宫政策清单；从2016年的“俄国快去骇”到2020年的“邮寄投票是问题”，再到本周“这是拜登的战争”，川普持续把国内利益与国际关系捆绑操作。赛克斯、塞特迈尔与鲁宾三人的观察，从不同角度描绘出同一轮廓：川普治下，内政与外交经常交缠，而驱动这一切的，始终是他个人的政治算盘。

美国总统川普（Donald Trump）。（图／达志／美联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