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1日,中国外交部证实中美新一轮高层战略对话将于3月18日至19日在美国阿拉斯加州安克雷奇举行。中方代表为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外事工作委员会办公室主任杨洁篪,国务委员兼外长王毅;美方代表为美国国务卿布林肯、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沙利文。这是时隔9个月后,中美最高层级官员再度就两国关心的重大问题进行面对面的交流。
布林肯
上一轮中美高层战略对话是在2020年6月18日在夏威夷举行的,双方代表分别为杨洁篪和时任美国国务卿蓬佩奥。这次中美高层战略对话是拜登政府上台后,双方外交、国安最高层级官员的首次会面,必将对中美两国关系和双方的外交政策走向产生重大的影响,因而引发广泛的关注。
对这次战略对话,有以下几个点值得关注。
首先会谈地点为何选择在阿拉斯加州。美国阿拉斯加州和俄罗斯的西伯利亚隔海相望,长年冰天雪地,人迹罕至,和美国本土也距离甚远。但选择阿拉斯加州最大的城市安克雷奇作为会谈地点实际上是经过了精心的考量。
一方面这是美国的领土,这样美方就占据主场之利,美方也非常在乎这点,特意在发布会上强调:首次会晤应在美国领土举行。中方同意千里迢迢上门会谈,体现了中方维护中美关系大局的诚意,给足了美方的面子。
但从另一个角度上看,会谈地点与华盛顿的距离和距北京的距离是一样的。美方官员赴会也得千里迢迢地赶过去。事实上安克雷奇也是一些美国到亚洲航班的中转站,早期的远程客机在跨太平洋飞行时都要在安克雷奇加油。可以说阿拉斯加州是一个很好的“中途点”。所以这个地点让中方获得了某种微妙的“外交平衡”。想想上一轮的中美高层战略对话地点选择在夏威夷,也是一个道理。
再有,美国两党目前对华强硬声浪比较高,因此从政治氛围上说像华盛顿、纽约这样的大城市是不适合举行这样的会谈的。而阿拉斯加州远离美国政治中心,可以提供一个让双方都能心平气和的会谈环境。
最后,防疫问题也是一个考虑因素。阿拉斯加州人口稀少,相较美国本土,疫情较轻,疫苗接种比例已达16%,居全美之首。
其次,会谈时间的选择同样值得关注。在美方宣布此次会谈之前,美方在中国周边国家展开频繁的外交动作,做了精心的布局。
12日,拜登将与日本、印度和澳大利亚领导人举行“四方安全对话”线上会议。紧接着,国务卿布林肯和美防长将在3月15日至18日之间访问日本东京和韩国首尔。如果算上早前拜登出席慕尼黑会议和“G7”峰会。可以说在准备和中国开谈前,美国已经和盟友们就如何联手应对“来自中国的挑战”进行了充分的沟通和协调。
美方在中美高层战略对话时间点的选择上与拜登政府“把恢复与盟友关系列为优先事项”的政策一致。而中国作为美国最主要的战略竞争对手,作为唯一一个在美国外交任务中被单列出来的国家,是拜登政府最需要认真对待的对手,也是作为拜登政府外交考卷的压轴之题。
所以把中美高层战略对话的时间点选择在了与所有盟友通气之后,就不难理解了。这在另一个方面也反映了美方在对华关系上的某种“心虚”和“不自信”,在对华问题上拜登政府不敢像川普那样我行我素了,得看看盟友们的态度,需要盟友“壮胆”。
第三,会谈的内容。关于双方的会谈内容,布林肯在推特上笼统地说,会谈将涉及有深刻分歧的议题。但根据布林肯首次外交政策演讲中透露出来的对华政策框架,所有的议题都可以集中在“合作”、“竞争”、“对抗”三个“筐子”中。
其实,中方也有类似的表述。去年7月,王毅外长曾在中美智库媒体视频论坛上建议,中美双方可以一起整理出“合作”、“对话”与“管控”三份清单。这里“合作”是一样的,“竞争”对应“对话”,“对抗”需要“管控”。
具体说来,在抗击疫情、经济复苏、气候变化等问题上,中美将在如何“合作”这个框架下会谈。在经贸、一般科技、某些国际问题等方面,中美将展开竞争的领域,中美将展开对话。而在南海、涉台、涉港、涉疆等问题上,将是美国对中国的对抗性议题。这些问题我们不能期待能在短期内解决,只能通过“管控”,不让这些问题引爆中美关系。
第四、会谈预期的结果。上一轮中美高层战略会谈是在9个月前的夏威夷举行的。会谈结束一个多月后的7月23日,时任美国国务卿蓬佩奥在加利福尼亚州的尼克松图书馆前发表讲话称,自尼克松总统以来美国奉行的对华接触政策已经“失败”,西方国家不能再继续过去的“对华接触”政策,由此蓬佩奥鼓吹全球组建“反华联盟”共同中国对抗。
由此可见,在美方视中国为主要对手的情况下,不能指望通过一两次的高层战略会谈弥合双方的分歧。但双方能谈总比不谈好。
有专家认为,比起具体的议题,本次高层战略会谈更容易取得的一项实质结果或许是中美对话交流机制的恢复和重建。4年多前,在奥巴马政府时期,中美有超过100个定期交流机制,但现在已经缩减到不到10个。如果此次会谈能重启这些定期交流机制,必将对中美关系日后对发展有积极的意义。
另外,如果此次“2+2”高层战略会谈形式能够固定下来,成为未来四年中美一个相对固定的对话机制,也将是一项很有意义的成果。当然如果本次对话取得积极成果,并在日后工作层面顺利落实这些成果,那将为未来两国元首会晤铺平道路。
中美关系对中美双方来说都是最重要的外交关系,因此双方在处理中美关系时都特别谨慎,充满了反复的试探和摸索。对此次中美高层战略会谈,我们要积极面对,但又不能抱过高的期望,中美关系复杂、难解,双方的“缠斗”必然是长期的。
阿拉斯加州安克雷奇的这次会晤,只是中美新一轮“大国博弈”的“起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