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5日，美国总统川普在弗吉尼亚州诺福克登上"哈里·杜鲁门"号航母，参加海军建军250周年庆典。演讲结束后，有人在社交媒体上发了一张照片，航母右舷后部有明显的损伤痕迹，看起来只是刷了层漆，并没有真正修复。

要知道，这距离那次碰撞事故已经过去8个月了......

今年2月12日晚上，杜鲁门号在埃及塞得港附近与巴拿马籍散货船Besiktas-M相撞。当时航母刚在红海执行了近两个月的反胡塞武装任务，准备穿过苏伊士运河返回地中海。

碰撞造成的损伤包括两个储藏室和一个维修空间的外墙，舰体外部的一个缆绳操作区、尾部平台，以及一个储藏空间上方的平台也受损。海军公布的照片显示，右舷后部的舰体外侧的突出平台被撕开了好几道口子，舰体在水线以上的位置被穿透。

Besiktas-M是一艘550英尺长的散货船，载重吨位5.3万吨。前海运司令部水手、坎贝尔大学历史学副教授Sal Mercogliano分析说，损伤位置表明两艘船"在塞得港北部繁忙的锚地互相躲避时"发生了碰撞。

事故发生后，杜鲁门号驶往希腊苏达湾进行紧急修复。评估团队包括结构工程师、海军建筑师以及来自前沿部署区域维修中心和诺福克海军造船厂的人员。

紧急修复用了5天时间，由前沿部署区域维修中心、诺福克海军造船厂和当地工业合作伙伴Theodoropoulos集团共同完成。

但这次修复只是应急处理。海军的新闻稿说："评估确认舰体结构完好，不需要额外维修就能恢复全部作战能力。修复计划的重点是让杜鲁门号尽快恢复任务，优先处理恢复受损区域防水密封性所需的工作。该舰将在今年晚些时候进入常规计划维护期，届时将进行未来的工作"。

说白了，苏达湾的修复只是让航母能继续执行任务，把破损的地方封住别进水，其他的等回国再说。

2月24日，杜鲁门号完成应急修复后重新出海，在东地中海继续执行任务，恢复了舰载机起降作业。海军当时对外的说法是"舰体结构完好"、"具备全部任务能力"。

这次碰撞事故还导致了人事变动。2月20日，海军因"对其指挥能力失去信心"解除了时任舰长Dave Snowden的职务，由Christopher "Chowdah" Hill接任。Hill此前指挥过艾森豪威尔号航母。

直到10月5日川普登舰演讲，社交媒体上出现的照片才让公众看到：那些损伤根本没修。

社交媒体账号OSINTtechnical发推文说：8个月后，尼米兹级航母哈里·杜鲁门号在地中海与货船相撞后留下的伤口仍未修复。看起来只是刷了层漆。

海军随后给出了解释。海军官员在声明中说："舰体将在进行反应堆综合大修期间完成全面维修。RCOH是一个多年项目，在航母50年服役期内只进行一次，包括两座核反应堆的换料，以及大量的维修、升级和现代化工作"。

也就是说，海军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在这次部署期间彻底修复损伤，而是要等到航母进行中期大修时才会处理。

这个决定背后有现实考量。杜鲁门号去年9月开始这次部署，这很可能是该舰在进入HII纽波特纽斯造船厂进行中期换料大修之前的最后一次部署。海军不想因为一次碰撞事故就打乱整个航母轮换计划。

海军战争学院海洋战略项目主任James Holmes说："你不会轻易让一艘船从部署中返回。"提前结束部署回到诺福克，"可能会使海军其他10艘航母紧张的维护和部署计划变得复杂，这是海军急于避免的事情"。

美国现役11艘航母，要维持全球存在就需要严格的轮换节奏。一艘航母提前回国维修，意味着另一艘得延长部署或者提前出海，整个链条都会受影响。

碰撞事故只是杜鲁门号这次部署遇到的麻烦之一。

打击群刚抵达红海后不久，护航巡洋舰盖茨堡号的舰员误将一架归属于航母的F/A-18F战斗机击落。关于这次友军误伤事件如何发生的，海军公开的细节很少，只是说仍在调查中。

两起事故，一次友军误伤，一次与民船相撞，都发生在同一个打击群的同一次部署期间。这种密集度在和平时期并不常见。

去年12月14日，杜鲁门号进入红海，应对胡塞武装对航运的威胁。在那里停留了近两个月后才离开中东前往苏达湾。红海的任务强度很高，美国海军在那里消耗了大量防空导弹拦截胡塞武装的无人机和反舰导弹。

高强度作战、长时间部署、人员疲劳，这些因素可能都与事故有关。但海军没有公开更多调查细节。

RCOH是航母生命周期内最大规模的维护工程，耗时三到四年，费用高达数十亿美元。既然反正要进船厂大修，那现在花钱做彻底维修就有点浪费。应急处理恢复作战能力，剩下的工作留到大修时一起做，省钱也省事。

但这个决定也有风险。未修复的结构性损伤，即使不影响日常航行和起降作业，在高海况或者紧急机动时会不会成为隐患？海军说"结构完好"，但这个评估是基于当前的使用强度还是极端情况？

海军官员强调："美国海军在全球任何地方快速修复战舰的能力，证明了我们的战斗力以及与盟友和伙伴关系的战斗优势"。这话没错，5天完成应急修复让航母重新出海，确实体现了快速反应能力。

问题在于，快速修复和彻底修复是两回事。前者解决的是"能不能用"，后者解决的是"用多久"。

从2月12日相撞，到2月24日重新出海，再到10月5日带着伤疤参加庆典，杜鲁门号这8个月的经历，多少反映了美国海军当前的状态：任务需求紧迫，维修能力有限，只能在"马上修好"和"凑合着用"之间找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