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代战机，作为新军事变革的“制高点”之一，正引发各大军事强国加大投入研发。除了中国已经有两型飞机正在密集进行测试外，还有美国的F-47，法国德国西班牙的“未来作战航空系统”（FCAS），以及英国意大利日本联合研制的“全球作战空中计划”（GCAP）正在推进中。

今年4月，英国皇家空军公布了GCAP的最新渲染图，紧接着英国航空领域权威期刊又借题发挥“秀一把”，将GCAP进行“二创”，加入了击落标志。（详情可参阅旧文：《英意日“六代机”，赢学新高度？》）

就在上周，GCAP的模型又亮相日本防务展，再加上一些场外满天飞的消息，这款英意日联合研制的六代机可真是热度不减。但无论从其公开展示的模型，还是三家研制方被曝的矛盾，乃至不断吸引合作方等方面的消息来看，这款战机的进程似乎透着一股不太顺利的“味道”。

据央视新闻报道，5月21日，在日本规模最大的防务装备展——2025东京军警防务展览会上，由日本、英国和意大利联合推进的“全球作战空中计划”（GCAP）公开其下一代战斗机模型。

日本方面将其定位为“第六代战斗机”，重视高性能传感器、隐形性和网络化作战，旨在超越作为五代机代表的美国F-22和F-35隐形战机。

5月21日，在日本防务展上亮相的“全球作战空中计划”（GCAP）战机模型。

2022年，英国、意大利和日本宣布启动下一代战机“全球作战空中计划”（GCAP），将英国“暴风”六代机项目与日本F-X战机项目合并，开启了六代机研发的另一途径。若以2018年英国提出的“暴风”六代机作为GCAP项目的起点，经过了七年，这款六代机还实打实停留在模型（等同于PPT）阶段。

实际上，日本这次展出GCAP模型是三国启动项目以来的第四次，从这些模型中透露出的GCAP研发要点，以及模型本身的“进化”，似乎也凸显这款战机研发的缓慢与“纠结”。

上图是2023年9月，GCAP模型亮相英国军警防务展览会，算是英意日三国联合启动项目后的首次。但这个模型与英国在2018年时展出的“暴风”六代机全尺寸模型相差并不大，突出了“暴风”与GCAP的传承关系。

到了去年7月的英国范堡罗航展上，GCAP最新概念模型亮相。相比“旧款”，最新模型明显机翼更大，并采用了改进后的三角翼布局，取代之前“暴风”所采用的“兰姆达翼”布局。而在前半机身方面，早期的“暴风”战机采用了独特的“鹈鹕”式机头轮廓，后来其前机身和进气道被更传统的隐身布局所取代，前半部外形与F-22战机有相似之处。

2024年7月，英国范堡罗航展上展出的GCAP六代机模型。

而上周在东京军警防务展览会上展示的GCAP模型，长2米，宽1.5米，约为实机的十分之一，与去年10月举办的2024年日本国际航空航天博览会上展出的模型相同，除机身做了喷涂，整体上未见与去年范堡罗航展中的模型有明显变化。

直新闻注意到，从“暴风”六代机项目一路走来，GCAP虽然在主翼、后机身、尾翼等都有较大变化，但最大的不变就是保留了双垂尾。

目前，虽然国际上没有对六代机有明确定义，但强于五代机的隐身能力无疑是必须的，即全向或全频隐身能力。而对战机隐身有较大影响的就包括垂尾，所以无论是中国正在测试两款新型飞机，还是美国于年初公布的F-47概念图，都已经取消了垂尾。

而GCAP至今仍留这个“尾巴”，是最招致外界“诟病”的地方，也是其是否符合六代机标准的最大疑问。从这一点不难看出，英意日三国都没有独立研制五代机的经验，跨代研发六代机无论从技术储备还是观念上，都对它们产生了巨大冲击。笔者合理猜测，在飞控能力上的短板，是GCAP不敢贸然采用无垂尾方案的主要原因。

英国贝宜公司（BAE）公布的GCAP战机飞越英国海岸线效果图。

此外，对于GCAP将最初的“兰姆达翼” （Lambda）改为“三角翼”，有分析认为，这表明比起以往机型对于空中格斗敏捷性的关注，该型战机的设计重心将更多偏向提高续航里程、速度和有效载荷。

就这一点来说，GCAP算是在“颗粒度”上和美国对齐了。根据美国空军参谋长戴维·奥尔文本月13日在社交媒体上披露的最新细节，F-47的作战半径将超过1000海里（约合1852公里），大大超越将被F-47取代的F-22“猛禽”战斗机的作战半径（590海里）。

不过笔者认为，西方这两款六代机“不谋而合”选择了更大航程作为研制方向，是对未来夺取制空权信心下降的表现，更多冀望从远离冲突区域的更安全的基地发起行动。美国印太司令部司令塞缪尔·帕帕罗曾警告说，中国制造先进战斗机的能力正在超越美国，很可能阻止美国在“第一岛链”内获得制空权。

在合作伙伴方面，英日意三国均希望有更多国家的加入。不难想象，这三国能走到一起去研发一款新型战机除了意愿和技术基础，还有经济考虑，毕竟独立研发耗资巨大，一旦装备后形成不了规模，单价也会是惊人的。所以联合研发有助于平摊成本，并形成装备规模以压低后续的制造成本，所以GCAP项目一开始就有外销的打算。

不过在研发还没有出现明确成果的背景下，三国就忙着“拉人入伙”，着实令人意外。今年4月，就有多名日印外交人士透露，日本代表在2月访问印度时，曾向对方介绍GCAP项目，并向其发出了参与研制的邀请。据称印度政府对GCAP项目很感兴趣，认为符合提高印度本土国防能力的“印度制造”理念。

今年2月的印度航展，俄制苏-57与美制F-35同框，意在争夺印度五代机市场。

但日本防务部门的官员却担忧印度和俄罗斯在军事领域的长期合作关系，会给项目的推进带来不可控的风险，尤其是英国和意大利方面反对的可能性很大。

另外，去年11月就有消息指，沙特或将以“合作伙伴”身份加入GCAP，但这一提议遭到了日本的反对，理由是可能导致GCAP项目无法按时间表完工，并且可能会使防务出口政策复杂化。

无论是印度还是沙特，显然都不具备为GCAP项目提供技术支持的实力，那么英意日只是盯上了它们的 “钱袋子”，来为高昂的研发资金寻求支持。这反而说明了当前GCAP进度缓慢，除了技术路径面临瓶颈外，研发所需的巨额投入也是重要因素。

除了印度和沙特，近日澳大利亚也被视作GCAP项目的潜在合作对象。3月底的阿瓦隆澳大利亚国际航展期间，澳大利亚皇家空军负责空军能力的空军中将尼古拉斯·霍根向媒体表示，澳方收到一份来自英意日三国的有关GCAP项目的最新信息简报。

霍根表示，这份简报主要是为了让澳大利亚了解“未来能够怎样地使用这架飞机……如果需要的话，这将作为军事国际联合行动的一部分”。外界推测，澳大利亚正在密切关注该项目的进展，并且评估加入这一体系的可能性。

事实上，澳大利亚与英国同为“奥库斯”同盟的盟友，正加速推进核潜艇项目。而日本也受邀参与“奥库斯”第二支柱，即先进武器研发合作。所以，澳大利亚参与GCAP项目相对印度和沙特要容易得多，而且澳大利亚不仅能分担研发费用，并在有人机和无人机协同方面具有一定的技术储备。

澳大利亚与美国波音公司联合研发的MQ-28“幽灵蝙蝠”新型无人机。（资料图）

但这种合作的潜在风险也很明显，就是美国怎么看盟友在“蚕食”自己的军工蛋糕。一旦触及美国利益的“红线”，美国可以通过政治、外交、限制技术转移等多种手段给这些盟友“使绊子

但话说回来，英意日选择独立研发，何尝不是对从前在军事装备领域过度依赖美国反思的结果，尤其是在“川普2.0”给盟友带来诸多不确定性因素的背景下。

就拿英国来说，当川普政府4月初发动“无差别”关税战后，唐宁街10号就被曝考虑撤销对美国第六代战机F-47不可或缺的隐形技术许可证，作为对高关税的报复措施。此举当时就被认为可能会重塑军事技术和国际联盟的格局。

美F-47官方渲染图

尽管后来英国率先和美国（到目前仍是唯一一个）达成了贸易协议，但已经成为六代机竞争对手的情况下，英国估计很难不在技术转移问题上对美国“留一手”。

在这种相互猜忌与制衡下，技术能力相对薄弱的英意日GCAP项目的前景，可能会越发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