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月，印度与巴基斯坦爆发了半个世纪以来最大规模的军事冲突，双方在战场上打成平手。印度军队成功打击了巴基斯坦敏感空军基地的机库，并在跑道上留下弹坑，但这是在与宿敌的空战中损失飞机后取得的成果。

然而，从战略角度看，战场上的僵局对印度是一次明显挫折。作为一个志在成为外交与经济大国的国家，印度却发现自己与巴基斯坦，一个被印度官员称为“恐怖主义支持者”的较小国家，站在同一水平线上。

这场为期四天的冲突提醒全球，印度在解决与邻国长达78年的纷争上始终束手无策。对巴基斯坦而言，与印度的摩擦是其国家命脉，而任何对抗行为都对其有利。考虑到两国均拥有核武库，彻底的军事胜利几乎无望。

印度前国家安全顾问希夫尚卡尔·梅农表示：“不幸的是，印度不得不将大量时间和精力浪费在一种战略干扰上——来自巴基斯坦的恐怖活动。但这就是现实，我们必须学会应对。”

如何应对这一问题，从一开始就困扰着印度领导人。通过对多位外交官、分析人士和官员的采访，可以清晰看出印度面临的进退两难。自1947年印巴分治以来，这场争端影响整个次大陆，历经多次战争和失败的调解尝试，问题愈发复杂。

如今，冲突的导火索往往是不对称的，印度指责巴基斯坦策划致命恐怖袭击，并因此在本月对巴基斯坦发动空袭。随着双方首次大规模使用无人机等先进武器，局势升级的风险显著增加。

与此同时，两国领导人均倾向宗教民族主义，彼此立场更加强硬，做出和解姿态几乎不可能。

巴基斯坦军队，这只“800磅重的大猩猩”，长期支配着该国政治，随着其实际统治的扩大，意识形态转向更明显。在印度，每当紧张局势升级，莫迪的右翼支持者常呼吁强硬报复，民族主义情绪高涨。

这使得印度难以重现2008年孟买恐怖袭击（160余人死亡）时的克制，也难以看到一场战争能真正助力印度崛起，而非仅满足短期政治需求。当时的印度政府（梅农为其高级外交官）选择不打击巴基斯坦，旨在将全球注意力集中在恐怖袭击上，孤立支持恐怖主义的巴基斯坦，而非将其提升为平等对手。

17年后，2025年4月22日，恐怖分子再次袭击，在克什米尔一处风景优美的草地杀害20多名印度教游客。印度以军事打击回应，双方濒临全面战争边缘。

印度官员表示，必须让巴基斯坦为其“代理战争”付出代价，此次袭击是压缩对手战略的一部分，包括威胁阻断重要跨境河流。即使是梅农这样的批评者也承认，印度别无选择。

难以摆脱的邻居。多年来，印巴发展轨迹截然不同。印度已成为世界第四大经济体，美国及其盟友视其为制衡中国的地缘政治伙伴与投资热点。白宫前副国家安全顾问乔恩·费纳最近在一个小组讨论中说，今天，在印度的关切层级中，中国看起来比巴基斯坦大得多，印度最不希望在应对中国时陷入与巴基斯坦的冲突。

但巴基斯坦自诞生起便被庞大军队主导，将印度视为永恒敌人以证明自身存在，始终如影随形。

1998年，印度通过地下核试验迈向大国行列。仅两周后，巴基斯坦也进行核试验，核威慑抵消了印度的军事优势。

时任美国总统比尔·克林顿称该地区为“全球最危险之地”。这并非印度初衷，印度没有与中国、俄罗斯和西方大国混在一起，而是陷入了一个可怕的新泥潭。

核僵局未带来和平。巴基斯坦利用其在阿富汗组织美国资助的圣战民兵对抗苏联的经验，在与印度的持久战斗中扩大了不对称战争。

更强硬的策略。与前任一样，莫迪也曾尝试和平。2014年大选后，他于次年意外访问巴基斯坦，试图探索化解资源浪费的方法。

9个月后，武装分子袭击印度军事基地，印度指责巴基斯坦支持的组织，和平谈判迅速终止。

此后，印度对类似袭击的回应形成报复升级模式，如2019年及本月恐怖袭击后的行动。印度还采取孤立巴基斯坦、加强边境安全、暗中加剧其国内脆弱性的策略。

莫迪国家安全顾问阿吉特·多瓦尔认为，核威胁下，前几届政府过于防守。他倡导“防御性进攻”，模仿巴基斯坦的不对称战术。

分析人士称，印度近年通过暗杀行动清除针对印度的激进分子，并被指支持消耗巴基斯坦军力的叛乱活动，尤其在俾路支省。

多瓦尔曾说：“你搞一次孟买，就可能失去俾路支省。这无关核战，若你懂技巧，我们比你更擅长。”

近期冲突后，印度威胁将任何恐怖袭击视为战争行为，军事对抗或成常态。

但核战阴影限制了印度的军事成就。梅农表示，威慑是主观的心理博弈，真正的问题在于能否重塑巴基斯坦军队的动机。

本月为期四天的失控升级，成为印度雄心与现实约束的最新考验。西方外交官称，印度已融入全球经济，具备足够外交实力，在不损害声誉下崛起。

但巴基斯坦前驻美大使侯赛因·哈卡尼指出：“印度领导人必须承认，无法完全摆脱邻国束缚而成为全球大国。无论邻国是敌是友，都需与其达成某种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