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五角大楼采购主管到“新军工”全球防务主管

在美国“新军工”企业安杜里尔公司的海外业务版图扩张中，不论是近几年成为重点的亚太地区，还是以英国为代表的欧洲地区，都少不了格雷格·考斯纳（Gregory Kausner）的身影。

考斯纳的名字频频出现在该公司的媒体活动、国际展会、重大签约仪式等活动上。身为安杜里尔公司的高级副总裁，现在的他负责公司全球防务业务；昔日的他则是美国国防部下属的国防安全合作局（DSCA）的副局长、五角大楼的采购大主管。

除了国防部任职，考斯纳还曾在美国的国务院和国会担任职务。

DSCA主要负责监督和管理美国对外军事合作项目，简而言之，美国对外军售的几乎每一笔合同都要通过DSCA的管理并具体执行。考虑到DSCA在美国国际军贸中的一大重要工作就是协调各方“做生意”“拉关系”，这位昔日的副局长必然与美国的盟友和伙伴国建立了密切的联系。

2021年5月，考斯纳出席由欧洲防务局和欧盟委员会主席主办的欧盟军事机动性线上研讨会。

在担任了3年多DSCA副局长后，考斯纳出任美国国防部采购与保障办公室国际合作部执行主任。在担任该职务两年零一个月期间，有14个月还暂代国防部主管采购与保障的次长（Under Secretary of Defense for Acquisition & Sustainment）一职——该职务是统揽军工采购大权的副部长级要职，主管着武器系统研发与采购、国防工业基础、国际军售（FMS）、合同管理、后勤保障、核安全、军用能源与环境等等，在五角大楼中职位排名中极高，通常被认为重要性仅次于国防部长和副部长。

在2024年2月世界防务展上，沙特阿拉伯军事工业公司（SAMI）旗下子公司萨米先进电子公司（SAMI-AEC）与安杜里尔公司签署合作协议。考斯纳亦有出席。

所以，走过“旋转门”，于2022年3月底加入安杜里尔公司的考斯纳，必然带着他在国防采购系统、国际合作和国防技术销售等领域积累的深厚经验与资源，因此也自然有底气说出那句“我很高兴能将这些创新带给我们在世界各地最亲密的盟友和合作伙伴。”

这位全球防务主管，是安杜里尔公司海外业务版图中那个尤为关键的“棋眼”。

同时，格雷格·考斯纳也是美国国防部里改革力量的代表，“在我的职业生涯中，我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当今的安全挑战需要新技术和新方式”——对新技术的拥抱和对美国采购机制改革的期待，让考斯纳选择加入安杜里尔这样的“新军工”。

同样，该公司另一位高级副总裁尼尔·瑟古德（Neil Thurgood）也是如此，这位在美国陆军服役近40年的退役中将，于2023年加入安杜里尔工业公司。

美陆军高超项目推手，今推动安杜里尔技术创新

尼尔·瑟古德退役前是美国陆军高超声速、太空、定向能和快速采购项目的负责人，是美国陆军的快速能力和关键技术办公室（RCCTO）首任主任，负责监督、规划和领导超过40亿美元的预算，这些预算主要被用于创新和先进技术开发。

瑟古德任上的一大亮眼成绩是完成了美国陆军首个高超声速武器的作战部署，其早年还曾任导弹防御局测试总监，美国陆军导弹和太空项目办公室的负责人，陆军采购、后勤和技术办公室副主管等要职……可以说，瑟古德是国防采购领域手握权柄的“老兵”。

美国陆军官网在2019年4月对瑟古德升任中将的报道，强调其为“陆军首位高超声速项目主管”。

尼尔·瑟古德同样将安杜里尔公司视为“创新”的代名词，“我职业生涯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国防创新领域工作，我很荣幸能够加入安杜里尔，这是一个致力于通过创新尽快解决作战人员所面临的关键问题的组织。”其在安杜里尔公司负责管理空中和地面威慑部门，主抓反无人机系统、防空反导系统、火箭发动机、战术武器和任务系统以及指挥控制能力等该公司的优先业务。

尼尔·瑟古德在雷神公司工程师的指导下进行“毒刺”导弹的发射前训练。这张照片摄于大概十年前，当时他是美国陆军导弹和太空项目办公室负责人，负责统揽的导弹采购项目就包括“爱国者”“毒刺”“地狱火”和“标枪”等。十年后，他所在的“新军工”将要颠覆如雷神等这些传统巨头的行业地位。

对于安杜里尔公司来说，瑟古德是不可或缺的，这样的军中技术型高级领导者是可遇不可求的，其在武器采购领域的丰富经验将拉高这家公司对大规模国防项目的管理与执行、生产和交付的能力上限。特别是，瑟古德还在RCCTO工作多年，对反无人机、高超声速、激光武器等前沿颠覆性国防技术有清醒认识与专业判断，例如，创新研发项目进度的统筹管理、如何加速新技术的成熟与落地等。

总之，有了尼尔·瑟古德的把关，将让安杜里尔这家“新军工”更有底气来承接下规模更大、更重大的国防项目。

美国陆军高超声速导弹武器系统“暗鹰”，这是近年来美国陆军为数不多的新装备。特别是相比空军海军类似项目的发展遇阻，“暗鹰”的成功更属难得。

播客节目中，美国陆军一号文武官亮明态度

如今，作为安杜里尔公司高管的瑟古德也在媒体采访中大谈“快速采购”和软件优先，“我们必须摒弃未来战争仅靠硬件取胜的观念，这是一种过时的观念，未来战争将靠软件取胜。”

而正在发出“改革”之声的，还不止格雷格·考斯纳、尼尔·瑟古德等前美国军政界高管。身处美国体制内的美国陆军部长丹尼尔·德里斯科尔（Daniel Driscoll）等一众五角大楼高官，也同样期待美国国防部“堡垒内部”的改革能够尽快发生。

美国陆军一号文官、一号武官能接受播客节目的邀请，已经说明了他们对该节目所代表的美国科技界和风投界的认可。

今年5月时，在美国科技商业界颇具影响力的TBPN播客上，德里斯科尔直指当前美国国防采购机制的“决策过程已扭曲”，并坦陈对防务巨头、主要承包商的态度：“我现在经常说，如果在未来两年内，其中一家主要企业不再营业，而其余企业都变得更强大，我会将其视为成功。”

德里斯科尔还通过博客节目喊话安杜里尔这样的“新军工”企业：“我们欢迎你们”，“我们迫切需要来自美国中西部的、中小型企业、车库创业者，风险投资公司等进入五角大楼，和我们一起，推动我们做事。”

今年3月底，美国陆军的部长丹尼尔·德里斯科尔（左一）和参谋长兰迪·乔治（左三）访问安杜里尔公司。他表示，美国陆军必须起用工业界最优秀的人才，确保“我们的士兵在任何战场上都具有决定性的优势”。

德里斯科尔在节目中的“直言不讳”表明了这位美国陆军一号文官推动装备采购改革的决心。

节目中，紧随他出场的美国陆军参谋长兰迪·乔治（Randy George）也表达了同样的改革立场。他称，美国陆军的采购方式正在改革，看重快速交付。乔治以无人机的采购为例，介绍了美国陆军在采购中已经赋予士兵一定权限来决定购买哪一款无人机，并且主动表达了对商用无人机技术的拥抱。

这位陆军一号武官也强调，美国陆军正“充分利用所有资源”来推动装备现代化，秉持着开放乃至是邀请的姿态，寻求“在接触中转变”（the transforming in contact），邀请外部的工程师“接触”现役装备，提出存在的问题和改进，帮助一线的士兵解决需求。

近年美国陆军在基层部队大量列装的无人机的采购上，的确在采购流程上变得更为灵活，产品来源也更为多元，更多选择商用公司和初创公司的产品，图为安杜里尔公司的“幽灵”无人直升机。

德事隆的“粗锯齿”（Ripsaw）研制大致可追溯至2019年，目前技术成熟度已经很高，今年3月它被宣布为RCV的赢家，但转眼RCV项目直接取消。

这二位不只播客节目中说说而已，在节目之外他们的确已有所行动。美国陆军已经围绕部队需求和支出重点进行了很多调整，大刀阔斧地砍掉了“多余”的项目——其中包括联合轻型战术车辆（JLTV）、新型轻型坦克M10“布克”、改进型涡轮发动机项目（ITEP）、未来战术无人机系统（FTUAS）和新型机器人作战车辆（RCV）。

德里斯科尔还在节目中解释了为何下马美国防务巨头德事隆集团打造的RCV，“我们打造了这辆RCV……它很棒，但每辆要300万美元，而一架800美元的无人机就能把它摧毁。”这种300万美元RCV与800美元无人机的对比，折射出德里斯科尔所代表的美国陆军高层对装备需求的新思考。

而这些来自美国国防部的变革和高层官员的态度，给安杜里尔这样的公司进一步开拓国内市场奠定了更大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