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白酒曾经是“硬通货”。无论是官场饭局，还是生意往来，从达官贵人到贩夫走卒，酒桌几乎无处不在。但如今，这个曾经无比坚挺的行业，正在迎来一场明显的寒冬。

       最具象征意义的信号，来自茅台。

      12月12日，贵州茅台最具代表性的“飞天茅台”，市场批发参考价罕见跌破1499元的官方指导价。这是自2013年以来，茅台首次在正常市场环境下跌破“官方底线”。一瓶茅台的价格波动，迅速点燃了公众对整个白酒行业走向的担忧。

       而现实比价格更冷。

       今年以来，包括茅台、五粮液在内的高端白酒，销量和价格普遍下滑。贵州仁怀、茅台镇一带，曾经“酒未出厂、订单先到”的盛景，正在快速退潮。

       在茅台镇做酒40多年的酒厂老板罗延申直言，今年销量几乎“腰斩”。酒卖不出去，钱回不来，酒罐、酒坛几乎装满，厂里堆着近500吨库存酒，最后只能选择停产止损。

       但更让他感到焦虑的，并不是周期波动，而是消费结构的变化。

      “我感觉年轻人根本不喝白酒了。”罗延申一句话，道出了行业最致命的问题。如今还在喝白酒的，主要是中老年人。年轻人谈事，一瓶啤酒、几杯饮料就够了，不再需要靠高度白酒“撑场面”。

       这一变化，在街头同样清晰可见。

       曾经人挤人的茅台镇“白酒一条街”，如今多家店铺关门招租。若不是租约未到，关门的只会更多。罗延申坦言，如果不是店面是自有房产，自己也可能早就关门止损。

       为了自救，有酒商开始尝试网络直播卖酒。但现实更加刺眼——12月17日晚，仁怀一家直播卖酒的商家，直播间在线人数只有3个人。

       当白酒卖不动、直播没人看、库存堆成山，这已经不只是短期经济下行的问题，而是整个行业正在遭遇代际断层。

       曾经支撑白酒的，不只是口味，而是一整套社交、权力和应酬体系。而当年轻人不再买账，白酒的“黄金时代”，或许真的正在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