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来，布莱恩·哈恩(Brian Hahn)的大部分积蓄都押注在科技股上。今年愈演愈烈的人工智能(AI)热潮将市场推至新高，他却清仓了所有股票。

这位51岁的数学老师多年来将约80%的资金投向科技领域，包括交易所交易基金(ETF)和个别半导体公司。10月份，他将大部分资金投入黄金，许多人将黄金视为重大市场下行期间的避风港。

“对我来说，继续押注股市上涨的风险太大了”，住在田纳西州富兰克林的哈恩说。

散户投资者热切追捧那些将未来寄托于AI的科技公司股票，助推主要股指飙升。如今，在OpenAI的ChatGPT引爆全球AI热潮三年后，部分投资者开始担忧自己是否正置身于泡沫之中。

自美国总统唐纳德·川普(Donald Trump) 4月份征收“解放日”(Liberation Day)关税导致市场动荡以来，11月初，以科技股为主的纳斯达克综合指数经历了最糟糕的一周，投资者担心科技公司在AI领域的过度投入可能难以持续。选择离场的投资者必须承受可能错失后续上涨的代价;尽管市场对大幅回调的担忧持续存在，主要股指此后已回升至历史高位附近。

一些备受关注的举动加剧了这种疑虑。曾在2008年金融危机前成功做空房地产市场的投资者迈克尔·伯里(Michael Burry)，于11月初披露了对Palantir Technologies与英伟达(Nvidia)的大额空头头寸。如果这两家公司的股价下跌，这些押注就会获得回报。

感到担忧的并非只有专业人士。

盈透证券(Interactive Brokers)首席策略师史蒂夫·索斯尼克(Steve Sosnick)表示，无论通过个人经纪账户还是雇主提供的退休账户进行投资，普通投资者很可能都已涉足AI领域。追踪标普500指数等主要股指的基金受到了美股七雄(Magnificent Seven)科技公司的提振，这些公司正大力投入AI研发，上周其市值已占据该指数总市值的三分之一以上。

数学老师布莱恩·哈恩已将资产转投黄金。图片来源：Kyle Hahn

根据摩根大通(JPMorgan)分析师的数据，今年散户投资者的交易量有望创下纪录，甚至超过2021年的模因股热潮。平均而言，小投资者一直是AI股票的净买家，即便他们一直在抛售标普500指数中的其他股票。但一些人正变得警惕起来。

在AI热潮兴起初期，科技公司因大力投资新模型与数据中心而获得市场回报。如今投资者态度趋于谨慎，开始审视企业的支出与估值水平。为筹建数据中心而新增数十亿美元债务的甲骨文公司(Oracle)，过去一个月股价下跌7.4%。为AI提供云计算服务的CoreWeave下跌了13%。

“我们已目睹AI投资形成的正向循环，而这种循环完全可能转向负面”，索斯尼克表示。年轻投资者或许尚有更多时间应对市场波动，但临近退休的投资者已在积极寻求规避风险之道。

亚利桑那州图森市75岁的退休人员蒂姆·维克伦德(Tim Wiklund)正是其中一员;他表示，自己已没有足够长的投资期限来承受市场的剧烈震荡。

去年初，维克伦德曾将约40%的资金投向英伟达，但此后已逐步将大部分资金从该公司撤出。

丹尼尔·贾勒特已停止增持英伟达。图片来源：Lauren Jarratt

“任何一只股票持仓过重都会让我感到不安”，目前仍持有部分英伟达股份的维克伦德坦言。“我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市场崩盘。”

即使是有着长远目标的年轻投资者，也开始担心投资敞口过大。

31岁的丹尼尔·贾勒特(Daniel Jarratt)三年前投资了英伟达，目前他估算自己投资组合中约三分之二的资产配置在与AI相关的科技公司。尽管并未抛售英伟达持仓，但近几个月他已停止增持，同时放缓了对AI主题ETF的购买。

“这轮爆发式增长的高潮差不多已经过去了”，贾勒特说。“英伟达是一家实力雄厚的企业，我绝不认为它会垮掉，但股价恐怕难以延续以往的增速。”

他已将更多资金转向布局更广阔的市场与成长型基金。

其他人则信心未减。内华达州里诺市的塔玛·琼(Tamar June)投资英伟达已有数年，她对市场是否存在泡沫毫无担忧。

身为一家质量与合规软件公司的首席执行官，琼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围绕AI股上涨的种种喧哗。“我认为这波热度远未见顶”，她说。“目前仍处上升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