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股5年跌9%，军工指数却涨41%，香港大学经管学院金融学讲座教授暨香港人文社会研究所所长陈志武今8日出席2025“天下经济论坛”从此解析，近年中国已走向战备驱动型经济，今年走向则面临三大矛盾，包含对外开放与贸易战的对立、⺠营企业保护法与企业家信心的冲突、人⺠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与政府经济政策的冲突。

第一个矛盾：对外开放与贸易战的对立

陈志武指出，过去几个月国务院等其他政府部门陆续提出提振经济方案，让外界感觉对外开放的程度有一些明显变化。

不过，前几天中共党刊《求是》杂志刊登习近平的文章，再度重申“东升西降”论调，指要正面迎向来自美国来等其他西方国家的贸易战、科技战，进行最坚决的斗争。但这会让各级地方政府、企业都很为难，又要加强斗争，却又要开放，到底要怎么做？这对今年中国经济、商业发展会产生很大的影响。

第二个矛盾：民营企业保护法与企业家信心的冲突

陈志武表示，政府称对民企要有更多的保护，但有钱的人却仍很害怕，尽量向美国、澳洲等国移民。

第三个矛盾：人⺠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与政府经济政策的冲突

陈志武称，按中国官方说法，一方面要人民追求美好生活愿望，但国家把更多资源投入军工和基础建设，挤压消费支出空间，内需回升力道依旧疲弱。地方政府基础建设的泡沫、庞大债务问题，进一步拖累经济内生动力。

陈志武认为，要理解、化解这三大矛盾，才是中国经济未来发展的关键。

中国经济数据不要看得太认真，民间消费力缩减中

陈志武向来直谏敢言，他说：“中国官方设定年经济成长率是5％，但实际上，你要是经常去中国，会感受到的没有那么多成长。所以，我这里要先强调一下，对这些数据不要看得太认真。”

中国房地产泡沫导致经济动能趋缓，学者认为，今年中国经济走向面临三大矛盾。图为一名北京房地产经纪人站街头。（资料照，美联社）

中国经济挑战很多，特别是青年失业率不断上升。简单来说，没经验、20多岁的年轻人去找工作，首先被排除，道理蛮简单的。但我要强调的是，要理解中国经济时，要特别关注老百姓消费者与家庭的信息，以及民企的信息。不管是消费者信心指数、贷款增加的指标都反映了民间消费能力再缩减，老百姓开始减少借钱，甚至于把现有债务尽量还掉，这是因为对未来的收入前景不具信心。企业也是这样子。

为什么现在中国民间消费上不来、投资也上不来， 尽管政府想尽一切办法推出刺激方案，但是还是不管用，关键问题是地方政府没钱了。

但是在中国体制下，地方政府“没钱，有权力”会导致什么状况？地方政府针对地方有钱的私人家庭和企业，个人、家庭、企业在银行有多少钱，就完全透明的对吧，所以政府很容易有一个清单，想想现在没钱，是不是他们可以帮点忙。台商可能比较安全，先不会被针对。

中国要靠刺激政策让景气回春？“不要有这个期望了”

陈志武分析，过去30年，中国经济是透过房地产带动高速成长力道，而地方政府对中国的基建有非常大的贡献，但许多资金都是借贷来的，这导致地方政府债务非常的高。中央政府想透过货币与财政等政策，把房地产泡沫破裂的局面稳住，企图让房价反弹，让地产业者扩大投资，“但大家不要有这个期望，该放弃这个想法了”。

陈志武再从陆股角度分析中国经济，他认为，市场对于中国透过刺激政策提振经济信心不足，是股市持续下跌的原因。不过，从从战备制度发展模式来理解中国经济的话，则会有积极地发现；2018至2023年，Ａ股市场的军工指数涨41%，上证指数下跌9%。

陈志武指出，近年中国经济已经进入“战备驱动型发展”，笑称，“就台湾角度来看，中国战备发展越好，可能不是好事”。不过，陈志武认为，单纯就投资角度，战备物资这些产业还是有机会的。

陈志武再从历史观点分析中国领导人时指出，“中国南方经济发展向来比较好，南方出身的领导人会想发展经济，但北方出身的领导人比较有帝王思维。”

陈志武指出，中国领导团队正重新定位经济外交政策，重心从纯粹的经济利益转向地缘战略利益的最大化，这样的转变可能影响未来的经济合作模式，需从战略角度分析中国外交政策，而不仅仅是关注经济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