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沙尼亚前总统@IlvesToomas在推特平台发布的“哈总统向外国部队下令向哈萨克公民开枪”的消息缺乏实证。更多资料显示，该命令的接收对象主要是哈萨克斯坦本国的警察和军队，且射杀针对是总统口中的“歹徒”和“恐怖分子”。

　　哈萨克斯坦参与的集体安全条约组织从1月6日起，向哈萨克斯坦境内派遣了维和部队。从集安组织官方发布消息看，集安军队在哈萨克斯坦的行动受集安安全委员会指挥。没有信息显示托卡耶夫具备对联合军队的直接指挥权。

　　目前，哈萨克斯坦境内的整体局势已得到控制。托卡耶夫表示集安维和部队的主要任务已经完成，将在近期逐步撤出哈萨克斯坦。

　　事件背景

　　近日，哈萨克斯坦局势引发全球关注。一项由液化气价格上涨引发的民众抗议行动，最终演变成了一场全国性的骚乱。随着局势升温、变化，哈萨克斯坦总统托卡耶夫（ Kassym-Jomart Tokayev）在1月5日向哈萨克斯坦参与的跨国集体安全条约组织（CSTO，简称“集安”）求援，望后者出力帮助克服“恐怖主义威胁”。据塔斯社报道，当地时间1月6日，集安的主导国俄罗斯已经向哈萨克斯坦空运了一支先遣部队。

　　1月7日，爱沙尼亚前总统易维斯@IlvesToomas在推特平台发布消息称，哈总统托卡耶夫已经向俄罗斯（也就是外国）维和部队下令，令其在无预警情况下，向其哈萨克子民开枪。

　　类似的消息被多个推特账号转发。

　　骚乱之下，哈萨克斯坦总统是否曾命令“外国部队”在“无预警”情况下向哈萨克斯坦公民开枪？他有这个权限吗？集安的军队在此次骚乱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明查

　　总统的命令是什么？

　　经核查，北京时间1月8日起，有关“哈萨克斯坦领导人下令开枪射杀抗议者”的消息已见诸国内外多家媒体头条。在微博、时间视频等社交平台， #哈萨克斯坦总统命令部队无预警杀人#词条一度登上了各站点热搜。

　　路透社从阿尔木图当地时间1月7日发出的报道声称：“在持续数日的骚乱后，安全武装力量似乎已经夺回了对哈萨克斯坦主要城市街道的控制权。有俄罗斯撑腰的哈萨克斯坦总统下令让他的军队开枪射杀，以平息一场全国性的起义。”

　　这篇报道中嵌有一段长达1分21秒的视频，是托卡耶夫在1月7日哈萨克斯坦电视新闻媒体khabar24上发表的全国电视讲话。在视频的第5秒至第20秒，托卡耶夫讲到：“恐怖分子仍在破坏公共和私有财产，并对公民使用武器。我给执法部门和军队下了命令，可以开枪射杀，无需预警。”

　　托卡耶夫的个人官网akorda.kz对总统的电视讲话做了全文转录，亦显示了同样的文段信息。托卡耶夫声称，哈萨克斯坦正在和国内的和国外的武装且受过训练的歹徒和恐怖分子打交道，“他们必须被摧毁”。为此，哈萨克斯坦政府已经组建了一个跨部门工作小组来搜寻可疑分子。

　　akorda.kz网站发布的托卡耶夫在1月7日发表电视讲话的文本。

　　从托卡耶夫的讲话内容中可以确认，哈萨克斯坦总统确实下达了开枪射杀的命令，且据其本人描述，射杀的对象是武装且受过训练的“歹徒”和“恐怖分子”。不过，托卡耶夫的讲话中并没有明确接收该命令的对象是否包括当时已到达哈萨克斯坦境内的部分他国（集安）军人，还是仅限于哈萨克斯坦本国的武装力量。

　　1月8日，托卡耶夫摘抄了电视讲话中的部分内容，在其个人推特账号发文称：“我下令进行反恐行动以消除国家安全威胁，以保护哈萨克斯坦公民的生命和财产。目前，在我们国家，反恐行动仍在继续。大规模且协调良好的工作由警察来执行，国民警卫队及武装力量则将依照宪法执法并维护秩序。”

　　托卡耶夫个人推特账号截图。

　　如果“射杀”命令是这一反恐行动的组成部分之一，那么，依据文字信息，有理由推断，托卡耶夫的命令主要针对哈萨克斯坦本国的警察和军队进行。

　　目前，除托卡耶夫的电视讲话外，有关“射杀”的命令尚缺书面材料佐证。但有线索表明，哈萨克斯坦国防部大概率是总统命令的主要接收者。1月9日，哈国防部政府网站上发布了一篇题为《从总统宣布该国的紧急状态的第一天起，国防部各单位一直在运作以确保他的政权》的文章。文中提到，武装部队军人正在阿拉木图地区执行危险的反恐任务，总统的讲话赋予士兵们以“果断”。

　　哈萨克斯坦国防部政府网站截图。

　　截至目前，没有可信的证据显示，集安的军队在哈萨克斯坦境内开枪射杀了该国公民。

　　集安的角色？

　　托卡耶夫的“射杀”命令还有另一个分析视角，便是哈萨克斯坦总统是否具备对集安军队的指挥权。

　　性质上，集安组织是一个成立于2002年5月的政府间军事联盟。它由1992年签署的《独联体集体安全条约》发展演变而来，目前的成员国包括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塔吉克斯坦、亚美尼亚、吉尔吉斯斯坦和白俄罗斯等。

　　根据集安组织官网发布的信息，集安的最高权力实体是集体安全委员会（CSC），它由各成员国的主要领导人组成。安全委员会需要负责考虑集安组织活动的各类基础事务，为实现组织目标做决定，并为其成员国提供实现这些目标需要的协调和联合行动。按照规定，集体安全委员会成员每年至少需要召开一次会议，委员会的主席按照俄语字母顺序由各国领导人轮流担任。

　　目前担任集安集体安全委员会轮值主席的是亚美尼亚共和国总理尼科尔·帕希尼扬（Nikol Pashinyan）。1月6日，帕希尼扬在集安组织官网发布声明称，应哈萨克斯坦总统托卡耶夫要求，并遵循集安协议第4条款，集体安全委员会决定在有限时间内向哈萨克斯坦派遣集安集体维和部队，以帮助该国稳定局势，使其正常化。

　　集安组织官网页面截图。

　　集安协议的第4条款显示：“成员国如受到任何国家侵略，集安组织将视为组织所有成员国受到侵略，组织将向受侵略之成员国，提供军事等支持，并会行使《联合国宪章》第51条的集体防卫权利，提供支持力量。”

　　除集安集体安全委员会外，集安的下属机构还过外交事务委员会（CFM），防务部长委员会（CMD）和安全委员会秘书处（CSSC）。集安的秘书处负责为阻止提高各种组织、信息、分析或建议性质上的支持，总部设在莫斯科。

　　1月7日，莫斯科秘书处负责人斯坦尼斯拉夫·扎斯（Stanislav Zas）和帕希尼扬通过电话联系，了解了在哈萨克斯坦境内维和部队的进展，随后在官网发布消息，明确集安此行的任务主要是为了保护在哈萨克斯坦境内重要的国家和军事设施，并协助哈萨克斯坦共和国的执法力量稳定局势，使其重回合法领域。

　　集安组织官网发布的新闻。

　　从集安组织官方发布消息看，集安军队在哈萨克斯坦的行动受集安安全委员会指挥。尽管托卡耶夫是安全委员会成员，但应当不具备对集安军队的直接指挥权。目前没有资料显示，托卡耶夫曾通过集安安全委员会向维和部队下令，“开枪射击哈萨克斯坦公民”。

　　当地时间1月10日，集安的集体安全委员会召开了线上会议。在这场会议中，托卡耶夫向参与此次会议的各国领导人表达了感谢，并称他可以肯定，此次骚乱有外国军事势力和恐怖分子的参与。至于这些国内外恐怖分子究竟是什么人，哈萨克斯坦将在深入调查后向国际社会提供更多证据，以供外界判断。

　　khabar24电视台官网发布的托卡耶夫在10日集安几天前委员会非例行会议上的讲话文本截图。

　　1月11日，路透社和《金融时报》报道，托卡耶夫当天在向该国议会发表讲话时说：“集安组织维和部队的主要任务已经成功完成。两天后，维和部队将开始逐步撤出。撤军过程将不超过10天。”

　　对于这场为期已超过10天的骚乱，托卡耶夫在10日出席的集安非例行线上会议中已将其定性为“未遂政变”。

　　综上，易维斯@IlvesToomas在推特平台发布的“哈总统向外国部队下令向哈萨克公民开枪”的消息缺乏实证。更多资料显示，该命令的接收对象主要是哈萨克斯坦本国的警察和军队，且射杀针对是总统口中的“歹徒”和“恐怖分子”。

　　应哈萨克斯坦总统托卡耶夫要求，哈萨克斯坦参与的集体安全条约组织从1月6日起，向哈萨克斯坦境内派遣了维和部队。从集安组织官方发布消息看，集安军队在哈萨克斯坦的行动受集安安全委员会指挥。没有信息显示托卡耶夫具备对联合军队的直接指挥权。

　　目前，哈萨克斯坦境内的整体局势已得到控制。托卡耶夫表示集安维和部队的主要任务已经完成，将在近期逐步撤出哈萨克斯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