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总统和他的国防部长表示，他们想回到美国赢得战争的时代。他们在很大程度上忽视了过去80年来最伟大的成就：避免超级大国冲突。

川普总统说：“每个人都喜欢我们在战争部时期所取得的令人难以置信的胜利历史。”蒂尔尼·L·克罗斯/纽约时报

大卫·E·桑格 (David E. Sanger) 报道过五位美国总统，并经常撰写有关超级大国竞争与冲突的文章，他的最新著作正是以这一主题为主题。

1949 年 8 月，当哈里·S·杜鲁门总统签署法律，在陆军部残余部分的基础上成立国防部时，约瑟夫·斯大林距离证明苏联能够引爆核武器只剩 16 天。

对美国人来说，那是一个令人恐惧的时代，新的名称意在反映一个威慑至关重要的时代——因为一旦超级大国之间爆发战争，就可能毁灭整个星球。几十年来，避免核交火或超级大国直接冲突的可能性似乎微乎其微。因此，对许多历史学家来说，冷战最大的成就在于，尽管经历了朝鲜战争、越南战争、古巴导弹危机以及随后的军备竞赛，但冷战基本上保持了冷战状态。

所有这些，使得川普总统周五发布的行政命令——试图恢复五角大楼的旧名——不仅仅是一种倒退，一种硬汉式命名的回归。在网络空间、外太空，以及俄罗斯正在庆祝其不稳定的伙伴关系以挑战美国主导地位的时代——威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关键的时刻，川普先生认为，答案是回到过去的美好时光。

周五，他表示，他认为恢复“战争”一词作为该部门的名称——这可能需要国会批准——是一个“更为合适的名称，尤其是考虑到当前的世界形势”。

对于任何目睹过去七个月席卷该国国家安全机构的革命的人来说，总统的命令并不令人意外。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完全说得通：这届政府简直是在把我们带回杜鲁门时代之前的那段时期，”曾在布什和奥巴马政府的国家安全委员会担任关键职务并担任美国驻北约大使的职业陆军军官道格拉斯·卢特说道。“它瓦解了二战后建立起来的进程、机构和规范。”

“他们所做的比改名更有实质性，”他说道，并提到了美国盟友对美国是否会挺身而出保护他们的怀疑，以及川普在处理与俄罗斯关系上的反复无常。“一旦作为联盟结构粘合剂的信任被侵蚀，我们将付出非常高的代价去挽回，如果我们能够挽回的话。”

当然，近几个月来，川普对构建威慑力的兴趣远不如他对投资新武器的兴趣。他解散了国土安全部下属的网络安全和基础设施安全局（Cybersecurity and Infrastructure Security Agency）的大部分机构，因为该局的使命是防御国内外网络攻击，其中包括保护选举系统的安全。他甚至下令司法部在2020年大选期间调查该局局长，因为他宣称该局是历史上最安全的机构之一，这与他坚称该局被操纵以选举小约瑟夫·R·拜登（Joseph R. Biden Jr.）的说法相矛盾。

川普解雇了这位同时担任国家安全局和美国网络司令部司令的四星上将，这是对拜登时代任命的非政治军官进行更广泛清洗的一部分。高级军官的士气正在低落，因为他们怀疑，如果只需一位“让美国再次伟大”（MAGA）的影响力人士宣布他们是所谓的“深层政府”成员，就能结束自己长达三十年的职业生涯，那么追求最高指挥职位是否还有意义。

川普在国防领域最大的投资是“金色穹顶”——他计划建造一个覆盖海岸的导弹防御系统。但对美国的对手来说，这个涉及在太空部署反导武器的系统，与其说是防御，不如说是进攻。

说到国防部改名，没有人比国防部长皮特·赫格塞斯更热衷。如果川普如愿以偿，赫格塞斯将获得战争部长的头衔——总统已经在公开场合这样称呼他了——加入自亨利·诺克斯（诺克斯堡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以来的漫长的“战争部长”行列。

“我们赢得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也赢得了第二次世界大战，靠的不是国防部，而是陆军部，”赫格塞斯周三在福克斯新闻上说。“正如总统所说，我们不仅仅是防御，我们也是进攻。”

“我们认为词语、名字和头衔都很重要，”他总结道。显然他确实如此：正是赫格塞斯反复强调要将“杀伤力”和“战士精神”带回美国军队。他来到五角大楼后，首先采取的行动之一就是禁止大楼里经常使用的那句短语：“我们的多样性就是我们的力量。” （“这是我们军事史上最愚蠢的一句话，”他告诉士兵们。）

但对其他国家来说，无论是盟友还是对手，措辞都同样重要。假设国会愿意重写杜鲁门时代的法律，那么此次名称变更就与俄罗斯对美国宣传的论调相吻合。

在他们看来，美国所有关于自己爱好和平、遵纪守法的国际行为体的空谈，都不过是一层薄薄的幌子，因为它实际上只想打击任何它认为是威胁的目标。为了佐证自己的论调，受政府控制的评论员们列举了川普今年6月单方面决定袭击伊朗核设施，以及在委内瑞拉海岸击沉一艘载有涉嫌贩毒分子的敞篷小船，造成11人死亡的事件。

“这是一个向后看的决定，”美国前驻华大使尼古拉斯·伯恩斯（R. Nicholas Burns）表示，他曾担任数十年的外交官，包括驻北约大使。“这正中与美国争夺全球影响力的下怀。会不公平地将此打上标签，称其为美国对国际秩序构成威胁的证据。”

川普和赫格塞斯或许正在给予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V·普京一个类似的机会。早在2022年入侵乌克兰之前，普京就坚称，他决心恢复俄罗斯帝国部分旧边界的“根本原因”包括20世纪90年代美国主导的北约扩张至俄罗斯边境的行动。西方对此的回应一直是，北约的存在完全是出于防御目的。

但美国坚称自己厌倦了防御，正如总统和国防部长最近几周反复强调的那样，这削弱了这种说法。对他们来说，战争部的恢复预示着城里有了一位新的治安官，对使用武力有了新的看法。

周五，赫格塞斯在椭圆形办公室似乎暗示，随着名称的改变，人们对限制使用武力的法律的兴趣会降低。

“我们要进攻，而不只是防守。我们要最大化杀伤力，而不是不温不火的合法性，”他说。“我们要暴力效果，而不是政治正确。我们要培养战士，而不只是防御者。”

当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川普和赫格塞斯所做的不过是品牌重塑——总统对这个概念非常了解，因为他曾给房地产项目重新命名，希望通过让它们听起来更好，从而卖得更好。陆军、海军、空军和海军陆战队的使命没有改变。那些处于新技术前沿的部队，比如美国网络司令部或川普先生钟爱的太空司令部，防御和进攻任务的组合也没有改变。

但在另一个层面上，重新命名世界上最强大的军事力量——数万亿美元的国防预算（或许更确切地说是战争预算）——将被视为川普革命的一部分。

川普及其助手们已明确表示，他们认为软实力根本不算什么权力。本周，美国国务卿马可·卢比奥庆祝将他的四个政府头衔之一——美国国际开发署署长——移交给美国管理和预算办公室主任拉塞尔·T·沃特。“拉斯现在掌舵，负责监督一个很久以前就失控的机构的收尾工作，”卢比奥写道。“恭喜你，拉斯。”

正如卢比奥先生的评论所表明的那样，这些项目——曾经被认为对吸引世界接受美国价值观至关重要——介于难以承受的慈善和浪费之间，与美国利益脱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