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的秋天，天气已经逐渐转凉。有一天，当警卫员们在毛主席的住处巡逻时，听到主席的小女儿李讷不住的啼哭声，他们连忙去寻找平时负责照看李讷的那位小保姆，却发现怎么找也找不到人。

最开始，人们只是以为保姆贪玩，去了别处还没回来；但是过了两天，这位保姆依旧没有任何音讯。

警卫员们出动找人，但让人想不到的是，他们只找到了保姆的尸体。这位年纪轻轻的小女孩，死后上衣散乱，裤腰松扯，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紫红色勒痕。她孤零零躺在毛主席窑洞西北向的塬腰，凄惨无比。

小小保姆被奸杀

1940年的夏天，毛主席和江青的第一个孩子李讷在中央医院出生了。那时候，医院的资源并不充足。孩子还没满月，毛主席就叫人将江青母子接回了杨家岭。

主席添了千金这件事，很快传遍了杨家岭大大小小的角落。军委警卫营里有几个战士，做得一手好木匠活，趁着主席还在高兴的劲头上，连夜赶做了一只木架摇篮，就着夜色给毛主席送了过去。

尽管这不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了，毛主席依然难以掩饰自己得女的喜悦。当他接过摇篮时，连连感叹战士们有心了，又夸赞这物件十分精致。

孩子还没到家里，毛主席已经喜不自胜。他时不时念叨着妻子女儿离自己太遥远，读书时就渐渐走神，想着她们。就连批改文件时，双手也不曾闲着；一只手拿着笔，另一只手就推着摇篮，嘴里还会哼哼小调。

李讷不同于她的哥哥姐姐，出生时，就是个“小哭包”，可以从早晨一直哭到晚上。江青是头回生孩子，对于怎么带孩子更是半点经验都没有。

尽管身边有贺清华等警卫员一直帮着照看，但大家毕竟都还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又没有生养孩子的经验。李讷哭时，他们也分不清这孩子是饿了，还是累了。

江青为了带孩子，吃了不少苦头。夜晚，大人们睡觉时，她还得保持清醒，及时喂养孩子；白天也不能闲着，要带着孩子四处溜达，孩子啼哭时还要抱着哄着。

江青的气力并不大，抱孩子抱得久了，腰部和背部就开始酸痛。几个月下来，不但孩子天天哭着惹人心烦，自己还浑身疼痛不止。

鉴于自己带孩子的经验微薄，继续带着，不但会累坏自己的身体，孩子的哭声也会影响毛主席办公的效率。最开始，大家都劝说毛主席，为孩子找个保姆，但他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答应。

后来，因为长期抱着孩子，江青的腰越来越不好，毛主席也开始觉得“自带”不是办法。他接受了众人的意见，打算为李讷找一个保姆，分担江青的压力。

这样一来，不但江青可以松口气，平时被迫帮忙照看李讷的警卫班战士们也可以专注于自己的工作，不为带小孩这样的杂事分神。为了找到一个合适的保姆，保卫部找来了好几个年轻女孩，最终，在她们中选定了一个叫妞儿的。

妞儿虽然年纪不大，但因为出身农村，家里有弟弟妹妹，她从小就有带孩子的经验。加之妞儿性格开朗活泼，又喜爱小孩子，才帮着照顾了李讷没两天，就受到了江青的表扬。

谁知道，妞儿刚来到毛主席身边不到一年，就遭到了毒手。有一天，妞儿突然失踪了。最开始，人们都以为妞儿是贪玩。毕竟她还是一个少女，在照顾李讷之余，发挥一下孩子贪玩的天性，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随着时间的增加，人们越来越感到不对劲。到了第二天，甚至第三天，妞儿依旧没有出现，她像是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一方面，李讷急需保姆照顾；另一方面，一个妙龄少女突然消失，总会让人心里产生不好的预感。警卫员们立刻出动，当找到妞儿时，她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她的衣服凌乱，身上极不整洁，脖子上还有一道不可忽视的紫红色伤痕。

这样一个年轻而富有朝气的女孩子，甚至还没能够组建自己的家庭，就早早离开了人世。妞儿照顾在李讷时，很尽心尽力，她和毛主席一家人、甚至是与毛主席身边的警卫员的关系都特别好。

妞儿突然间的死亡，是大家都没有预料到的。毛主席听后，感到愤怒与震惊，他决意要彻查这件凶案，还妞儿一个清白，也给妞儿的家里人一个说法。

图 康生

四处探寻无线索

当时，任中央社会部部长的康生接到了党中央高层的命令，他立即对手下的侦察科长兼第三室主任陈龙下令，让后者尽快破案。

陈龙原本的名字叫刘兴汉，曾做过东北抗日联军第2军的参谋长。他的枪法奇准无比，可“百步穿杨”；还去过东北，在冰天雪地中伏击日军。

1936年，党组织为了培养他，把他送到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保卫工作。正是在那个时候，他被陈潭秋改名为“陈龙”，后者希望他能够学有所成，成为在共产党保卫工作中发光发热的“一条蛟龙”。

1938年，陈龙结束了学业，回到延安。他先是在中央党校当教员，教当地的战士们如何打游击战；后来又被调到中央社会部，专门负责训练保卫干部们。

陈龙的个人能力强，行为处事也不错，不过两年，就被上级领导看中，晋升为中央社会部的侦查科长。

图 陈龙

陈龙接到上级要求彻查妞儿命案的指令后，立刻带人来到妞儿的死亡现场，寻找线索。

他先是仔细观察了妞儿的尸体，又勘察了周围的环境，在有了初步的判断后，他向康生汇报：“可以断定妞儿为勒颈致窒息而死，不过是双手掐的还是绳索勒的致死，尚不确定。被害原因初步可以定为奸情性质。”

因为妞儿是李讷的保姆，这起案件不可避免地和毛主席一家有了联系。为了防止影响毛主席一家人的名誉，康生当机立断告诉陈龙，要做到两条：一是要严格保密，二是要尽快破案。“给主席和妞儿的家人一个交代！”陈龙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郑重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办案。

想要查明真相，首先要找出妞儿死亡前和什么人接触过，甚至要彻底查清妞儿的社会关系。

于是陈龙着手，把侦查方向放在了和妞儿有过接触的人身上，第一个方向就是去查妞儿的未婚夫和村子里与她有交往的小伙子。有人告诉陈龙，就在出事前一天，妞儿的未婚夫约她出门，两人在村子里溜达了很久。

图 陈龙

而且，妞儿在做李讷的保姆期间，未婚夫经常把她约出去玩。这件事，村子里的人都是知道的。

有了线索，陈龙便顺着往下调查。谁知道，在经过了10多天辛苦的秘密探查下，陈龙竟是没能找到一丁点有关未婚夫杀害妞儿的线索。眼看半个月都快过去了，这起凶杀案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陈龙为之汗颜，却又不得不向毛主席汇报当下的情况。毛主席听后，眉头深锁，他也没有想到，这起案件竟会这么扑朔迷离。后来，他不得不说：“看来苏联的那一套也不行。你就把案子转给军委保卫部吧。”

部长机智破奇案

于是，陈龙把案件移交给了时任军委保卫部部长的钱益民。钱益民此人，是由共产党自己培养起来的保卫员，他年轻的时候，参加过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举办的红色保卫员训练班。在那里，他学习到了大量的保卫知识。

因为是在国内学习的，他很擅长把学到的保卫和侦查技巧与现实环境结合起来。毕业后，他从事了大量的保卫工作，后来更是当上了锄奸队长，还有好几次帮助过别人验尸和破案。

接到案件后，钱益民迅速成立了一个侦查小组。小组内，有侦察科科长韦祖珍和另外三名侦查员；钱益民在组内担任组长，韦祖珍担任副组长。侦查小组不是自己单打独斗，而是充分发挥集体的智慧。

图 钱益民

到了下午，侦查小组和中央社会部原侦破组人员、保卫部和另外四个科室的负责人，汇集到一起，进行了案情分析会。

在会议上，大家集思广益，首先从案件性质出发，再次确认这是一起奸情案件。但是对于何如破案，有何线索，大家依然毫无头绪。因此，钱益民做了四条决定：

第一，先从内部入手，调查中央机关及警卫勤务部队的人员；第二，要先搞清楚尸体脖子上的紫痕是怎么来的；第三，重点调查一切与妞儿有过来往的人员；第四，坚决贯彻保密原则，警惕走漏消息，被敌特利用，扩大影响。

会议结束的第二天，钱益民马不停蹄来到放置妞儿尸体的窑洞里，他叫上了中央军委警卫营营长吴云飞一起。虽然当时已经是秋天，但气候还相对干燥，尸体保存得比较好，没有什么腐坏的迹象。

钱益民和其他几位干部将尸体抬出窑洞后，借着大好的日光仔细观察伤口。这一观察，反叫他找出了些许端倪。只见妞儿的脸颊上已经显现出明显的血瘀痕迹，她的两只眼睛从眼眶中暴突出来，张开的嘴巴像是在呐喊着委屈。

钱益民说：“只有颈脖上有一块紫痕，其他地方没有伤痕。可以判断是因为卡住了脖子，窒息缺氧而死的。”

吴云飞不解，他没有钱益民那样的验尸能力，问到：“这样的话，是手掐的，还是绳子勒的？凶器又是什么呢？”是的，就算是知道了妞儿的死法，找不到凶器，对于破案也是毫无帮助。可恰好就是这句话，激发了钱益民的灵感。

钱益民苦苦思索着，无意间，他的眼睛向一旁的战士看去，正好瞟到了战士们别在腰部的皮带。

对了，会不会是皮带呢？钱益民暗暗地用眼睛估量着皮带的宽度，又不停看向尸体上的勒痕，比较两者的适配度。几次之后，钱益民心里有了一个猜测，他不动声色地拉住吴云飞说：“走，我们去那边谈谈。”

钱益民和吴云飞一起回到了军委保卫处，两人在办公室里谈了一会。吴云飞从办公室里出来后，直奔中央首长的住处，他对警卫连连长说：“你赶紧找人跟警卫军委首长的那个排换一下哨，然后让退下来的人去延河洗澡！”

连长听到这话，脸上的惊讶神情难以自抑。当时已经是秋天了，虽然气候很是干燥，但山间时有凉风。

这时候让战士们下河洗澡，万一着凉了，大家要在病榻上度过半个月光景。连长以为自己听错了，向吴云飞确认道：“天这么冷，去洗澡？”“对，快执行，这是命令！”吴云飞说：“大家都去，一个人都不准少！”

当警卫员们纷纷脱下衣物，跳入水里后，钱益民和吴云飞等人走进了存放衣服的窑洞里，吴云飞的警卫员端来了一盆清水。

钱益民说：“快，用最快的速度检验皮带！”26根皮带被一起放进了水盆里，浸泡半小时后，竟然有几缕血丝从其中一根皮带里缓缓释出。

钱益民见状，让大家将皮带捞出晾干，放回原处。随后，他对警卫连连长说：“你去查查这名战士的名字，把他带过来见我。”

不一会，连长顺藤摸瓜，找到了这位战士。他遵照连长的命令，前去见钱益民。看到此人，钱益民发现他很眼熟。

原来，这位战士是一名常和钱益民打照面的山东小伙，年纪不过才25岁。他的脸庞黢黑，身形不算壮硕，穿着的也只是打着补丁的粗布军裤。

看得出来，他的生活很是艰苦。钱益民在心里叹气，他问道：“你认识妞儿吧？”“俺可没弄死她……”还没等钱益民问完，这小伙就矢口否认，他的脸逐渐发红、发烫起来。

见此情景，钱益民严肃地说：“你把上衣脱掉！”这位战士先是迟疑着，见钱益民态度非常坚决，他不情不愿扒拉掉自己身上的衣物。钱益民指着他手臂上的伤痕，厉声问他这是什么伤痕。这位战士说，这是自己训练时受的伤……

钱益民见他还在嘴硬，心里很是生气。他怒斥小伙撒谎，说：“你还不老实！这是保姆妞儿用手抓伤的！”见无法再隐瞒，这位战士突然跪倒在地，嘴里不断嚎着“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后来，他心灰意冷地交代了整件事情。原来，妞儿那天和未婚夫约会完，刚好碰到他下哨回家。妞儿和他平时素有交集，对他没有什么防备之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盯着妞儿姣好的面容，心里萌生歹意。

几番交谈之后，妞儿便被他哄骗，来到了一处破窑洞。走进了窑洞，他急不可耐要强奸妞儿，后者虽然挣扎喊叫，但被他用皮带在脖子上狠狠一勒，就没有了气息。

钱益民听后，心中感慨万千。妞儿是毛主席一家的得力助手，深受他们的喜爱，却是因为如此，丢了性命。

这位战士在警卫营里也不是纨绔之辈，看起来是老实模样，平时待人很和善。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只觉得恨铁不成钢，年轻人大好的前途，因为自己的一时邪念，就这样被断送了。

钱益民在破案前，大多数人并不是很看好他。要知道，他不像陈龙一样，是留过洋的人。在很多人眼里，他用的都是一些“笨”办法。

但在妞儿被杀一案中，正是因为钱益民有敏锐的观察能力，又善于把理论和现实相结合，才能运用巧思找到破案线索。

的确，没几个人会想到，一根破皮带，竟然成为了破案的关键线索。毛主席曾失望说：“看来苏联的那一套，也不行。”如果只是一味地照搬苏联那一套，又有多少事情能顺利做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