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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兵
www.wforum.com | 2009-01-06 01:29:14  解放军文艺 | 0条评论 | 查看/发表评论

之一
 
  海弹掉落在肩头的槐树叶,说:“沙,咱俩这成绩考大学也难,要不咱去考兵吧?”
  沙正背倚槐树读英语。星期六的太阳慵懒地西坠,走向周末的娱乐园。槐树叶子飘飘摇摇,叙述着秋天多情的童话。
  沙说:“走。”
 
  海和沙是同村。自从到了这所学校他俩都是结伴往返。海的脾气躁,沙却很温和。说来也怪,他俩的关系却极为融洽。班主任孟老师曾三番五次地问沙:“你们两个咋能搞在一块呢?”沙憨憨地笑笑,什么也不说。孟老师就去问海。海说这么简明的原理您就不明白呀孟老师?孟老师摘下两片眼镜小心地擦着,说不明白真的不明白。海笑笑说我也讲不清楚反正只想和沙在一块和沙在一块心里特别舒坦。
 
  正是招兵的日子。县城里的大街小巷贴满了红色的标语,仿佛欢度新春佳节。海骑着叮当作响的自行车,载着沙在回村的柏油路上默默地走。
  沙坐在后座上,盯着海宽宽的后背,说:“家里人会同意么?”
  海说:“咋会不同意?我有一个表大爷在部队上当官,我爸早想让我去找他了。”
  沙突然沉默了,停了好大一会才说:“你部队上有人,我没有。现在当兵那么难,我能考上么?”
 
  阳历十月的农田绿意葱茏。沙的爸从玉米地里钻出来,冲着沙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问:“咋啦?”在他的印象中,孩子很少回家的,除了在学校没了粮吃缺了钱花。
  沙拍掉沾在父亲身上的烂玉米叶子,说:“爸,我想去当兵。”
  沙的爸一下子蹲在了地上,挑起眼睛盯了盯沙,又忽地站起来,一头钻进玉米地。所进之处,玉米叶子呼啦啦作响。
  沙站在那儿,不知该做些什么。他走近一株玉米,用手指头绞起一片叶子,撩起来折下去,折下去又撩起来。一大颗眼泪滚落下去,打在那片已被他折磨得蔫巴巴的玉米叶上,漾起一朵淡淡的绿晕。
  玉米地里又一阵响动,沙的爸探出头来,冲着沙咳嗽了几下,说:“我早看你百事不成,你想干啥就干啥好了。”说完,又钻进了玉米地。
 
  村长家住在村东头,方方的院子干净利落,红红的院墙上爬着一些枯萎的藤蔓。一条大个的狗卧在门口,脖子里套着亮闪闪的项圈,眯着两只狗眼打盹。
  村长正坐在沙发里欣赏电视里的大戏。沙在门口足足站了一分钟,村长仍没有发现他的到来。沙说:“村长,我想报个名,考兵。”
  村长闻声从沙发上跳起来,将沙发推到一边,边招呼沙落座边吩咐老婆倒茶。
  村长说:“你当兵行,有文化,到了部队上肯定能出息,回不来。”
  村长的老婆端杯茶递给沙。沙接过来就喝。他真有点渴了,从学校里赶回来,一口水还没喝呢。茶太热,烫得沙嘴里一阵木麻。
  村长接着说:“我就吃了没文化的亏,我要是有文化,现在在部队至少也是营级干部啦。那年指导员给我一个考学名额,可我没文化,眼看着那个名额让给了别人……”
 
  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低度的电灯泡散射着昏黄的光。沙胡乱地喝了一碗稀饭,才发现爸不在家。问妈,妈说他吃了晌午饭就到田里去,一直就没回来。沙忙站起身往外走,“我去找爸。”
  爸一脚跨进门来,差点与沙撞个满怀。沙的爸进了里屋上声也不吭,接过女人递上的剩稀饭喝了一口,向上挑挑眼睛,问沙:“你小子去找村长啦?”
  沙点点头。
  沙的爸粗辣辣地吐了一口气,说:“我不知道你是咋想的,好好地读了十来年书,眼看就该考大学了,却忽地想去当什么兵?”
  沙说:“考大学很难的。到了部队也可以考学,还易得多。”
  沙的爸说:“考学难当兵就易?每年村上一个兵闹得纷纷扬扬,你敌我我敌你。咱在上面一个人也不认识,找谁去?没人保你你当得了兵?”
  沙说:“我只管考考试试,真考不上了我还读我的书。”
  沙的爸便不再吭,闷下头一口一口地喝稀饭。电灯泡周围围着一群飞虫,扑扑棱棱地把灯光弄得摇摇晃晃。墙角床下不时传出老鼠们叽叽的叫声。
  沙说:“考兵还得等几日,明早我就赶回学校。”
  沙的爸已喝完了饭,正掏出一支纸烟准备点燃,听了沙的话便停下来,问:“缺钱么?”
 
  星期天的校园逐渐回归了些许喧闹,篮球场上跳跃着几个火红的身影。几个退了休的老教师搬着藤椅坐在操场边的草地上,脚边放着茶杯和半导体。
  孟老师家挂着一座老钟,嘀嗒嘀嗒地走着,执拗而笨重。孟老师在一张微微发暗的藤椅上坐下,指着那张崭新的藤椅,招呼沙:“你坐。”
  沙坐了,抬起眼来环视屋子,灰暗而模糊。惟一亮堂的地方便是孟老师的书桌,书桌上乱七八糟地堆满了书。
  孟老师说:“你说说,为啥要去当兵?”
  是啊,为啥要去当兵呢?沙自己也讲不清楚,只是想去。停了一会儿,沙才说:“我想当兵。”
  孟老师叹了口气,说:“其实,依你的成绩,把英语好好弄弄,就是今年考不上明年再复习一年很有希望。当兵有什么好呢?部队上没人,还不是白白干三年回来。”
  沙紧咬嘴唇,不做声。
  孟老师又问:“考兵什么时候开始,武装部里你有人么?”
  沙说:“不认得人,凭我自己考。”
  孟老师又叹了口气:“按说部队上要了你就是要了一个好兵。可没人就不大好说啦,咱这穷地方当兵难着呐。这样吧,考兵时候你先跟我讲一声,我原来的一个学生现在在武装部做事,我跟他打个招呼。”
  沙说:“不用的。”
 
  考兵的日子越来越近,秋天的景象也愈发浓烈。凉凉的风漫过校园的角角落落,细碎的槐树叶子随风飘摇。
  孟老师握着眼镜送沙和海走到校门口,说:“我就不送了,你们两个在检查站互相帮着点,有了啥情况赶快来告诉我。检查完就回来,我给你们补课。”
  检查站里熙熙攘攘。
  海跟着他爸。
  年轻的村长带着沙。
 
  槐树叶子已经落尽,被打扫卫生的师傅们扫走,不知运往了什么地方。剩些光秃秃带刺的枝枝杈杈,伸在半空簇拥着旗杆上鲜艳的国旗。
  海的爸来了。
  海的爸拉着海到外边去。不大一会儿,他就走了。海一个人回到了宿舍。
  沙问:“有消息啦?”
  海说:“没有。”
  海掏出一页平展展的纸,递给沙:“我那个表大爷给县里领导写了封信。”
  沙没有去接。
  海捧着那页纸,又端详了一会儿。突然,他“哧啦”一声撕作了两半。
  沙急忙去夺:“海,不要撕!”
  已经晚了。海几下将那页纸撕成了碎片,扬手抛向空中。洁白的花瓣飘舞着,划出漂亮的轨迹,落到地上又组成美丽的花朵。
  沙说:“海,你不要撕!”
  海说:“留它做什么?”
 
  沙穿上军装要走的那天,下了雪。这个地方已有两年没有正儿八经地下过雪了。这场雪纷纷扬扬,扬起了张张笑脸。一群群调皮的村童光着脑袋在雪中玩耍,耳垂和手指都冻得通红。一位面容慈祥的老人,拈着花白的胡须立于雪中,朵朵雪花飘落在他蓬松的胡须上,转眼又没了踪影。
  沙说:“爸,你回吧,雪下这么大。”
  沙的爸的声音有点发颤:“不碍事,我看你上了车再走。”
  孟老师和海等在车站。孟老师手中拎着个小包,站在雪中愈发显得瘦小。沙急忙跑过去,站在孟老师跟前不知该说些什么。孟老师将包塞进沙的怀中,伸手摘下了眼镜,使劲地揉着深凹的眼窝。
  沙低低地喊了一声:“孟老师!”
  孟老师又戴上了眼镜,拉过海,说:“你们两个,就该分开了,好好再说说话吧。”
  沙和海定定地互相瞧着,猛地抱在了一块。
  沙说:“我不让你撕的……”
  海说:“该撕。”
  哨子响了。
  海说:“沙,你先走,明年我再去找你。”
  沙说:“一言为定。”
  火车载着挥舞双手的沙,走了。
  突然,村长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一把拉住沙的爸的手:“沙呢?”
  村长说:“我刚开完了会,还有几句话要交待沙的……”
 
之二
 

 
  “这个名额一定得给奇!”汤麦不容商量地对村长说。
  村长一口接一口地吞吐着纸烟,蓝蓝的烟雾笼着他那油亮亮的面孔,弄得两只肉眼泡不停地眨巴。
  村长终于将烟头扔到了脚下,用脚踏上去狠狠地搓碎了,说:“汤,去年你本家兄弟当兵你还不管,今儿这是咋啦?为一个外姓的孩子卖恁大的劲儿?”
 
  汤麦是前年春天从部队上退伍,当上村里的民兵连长的。民兵连长分管民兵训练和一年一度的征兵工作。征兵是村里的头等大事。他只管管报名,至于上面分下几个名额,分下的名额给谁,他从不过问。去年秋天招兵,汤麦的大伯想让小儿子二蛋到部队上去混混,汤麦愣不管他的事,没争过来一个名额。气得他大伯现在还不认他这个侄儿。
 
  汤麦说:“我本家兄弟的事儿我可以不管,奇当兵的事我得管。”
 

 
  奇是孤门独户阎家的小子。
  奇初中毕业就跟他的一个表舅去了东北,说是去学什么手艺。
  奇去了东北,一去半年也不回。村里的瘸二叔问奇他爸:“奇这孩子出去学的啥手艺,这么钻?”
  奇他爸笑笑说:“木匠。”
 
  腊月二十三,祭灶。
  奇在噼噼啪啪的爆竹声中回到了臭水井村。出去了整整一年,奇大变了样,原来的毛孩子长成了高高大大的小伙子。
  “还是东北那片黑土养人。”瘸二叔说,“东北的汉子都是大块头。”
  奇掏出一盒长长的烟挨个递给大伙抽。奇说那疙瘩比咱这富多了,顿顿都吃好几个菜。
  “奇,你在那儿学木匠活不累么?嫩骨头嫩筋的。”瘸二叔边品着香烟边问。
  “不累。”奇说。
 
  奇回了家就很少出门,天天呆在院子里,不知道在捣弄些啥玩意儿。
  瘸二叔说:“奇,我家有两个小凳子断了腿,你啥时得闲来给我拾掇拾掇,过年来个客也好有个座儿。”
  奇说:“怕我弄不大好。我在东北从没做过这活儿,只跟着我舅做大件儿。”
  瘸二叔说:“甭管大件儿小件儿,学了年把子木匠活儿,修个小凳子还不易么?”
  奇说:“好。得闲我就过去看看。”
  二十八,贴花花。大红对联贴上门,奇还没进瘸二叔的家。
  瘸二叔逢人便讲:“你说,钱咋能使人变坏呢?原先奇这孩子又听话又勤快,叫干啥就干啥。到外边走了一年,挣了些票子回来就变了,请也请不动了。”
  瘸二叔的话传到了奇的耳朵里,奇一声也不吭。
  刚过了大年,小年也没过,奇就又走了。
 

 
  村长又点了一支烟,说:“说句实在话,村里的野孩子出去当几年兵能咋着?啥能耐没一点,白白地干几年不还得灰溜溜地回来?”
  汤麦说:“你这话一点不假。”
  村长吞了一口烟,咽下,接着说:“咱村前前后后也有十多个当兵的,不都全回来了?包括你。说起来你还不错,去的是首都,当了三年兵看了看天安门和毛主席,也算没白当。可有些兵一年到头钻山沟,胜咱这地方?孬好咱这儿是大平原,弄啥活儿都方便。”
  汤麦说:“就是。”
  村长扔掉烟头,打了一个呵欠,说:“奇那孩子,初中毕业就辍了学,说是跟他舅到东北学什么木匠活儿,可村上谁见过他的手艺?说实在的,他到了部队能干啥?”
 

 
  汤麦当兵是在北京的山沟沟里。
  那是地地道道的山沟沟啊,山抱着山,山绕着山,山追着山。有两个四川来的新兵不想干了,想偷跑,跑了一上午又跑了回来,说:“全是山,找不着路。”
  到部队的第一天早上,天灰蒙蒙的,还没有完全亮堂,班长就带他们到训练场,跑百米障碍。
  第一个障碍是壕沟。
  汤麦挤着眼睛跳过去了。
  班长说:“壕沟都过去了,接下来我们过低板墙。”说着,他做了示范,脚尖轻点墙沿而过,轻捷得像只燕子。
  轮到汤麦过了。
  汤麦紧紧地咬着牙,瞪大眼睛盯着横在面前的低板墙,脚一跺,腰一猫……
  低板墙绊住了汤麦的脚,汤麦重重地摔倒在地。他趴在地上,呼气管像是挽了结,咋也伸不展。他瞪圆了双眼盯着班长。
  班长脸色阴阴地,低声吼:“起来!”
  汤麦听见了班长的喊声,想跳起来站在队列中去。可他没有动,他动不了。
 
  汤麦躺在床上,一个班长模样的兵天天来给他打针,却一句话也不跟他讲。
  汤麦想,我不能老在这呆着。
  班长掂着几个苹果来瞧汤麦。
  汤麦问班长:“我是咋啦?”
  班长说:“没事的。指导员和你同乡,偏袒着你,让你在这儿躲训练。”
  汤麦拿着苹果给班长吃。
  汤麦问班长:“你见过天安门么?”
  班长笑了:“天安门在城里,咱这儿是郊区,还有好远的路呢。”
 
  汤麦出了院,去找指导员:“指导员,我想去看看天安门。”
  指导员拍了拍汤麦的肩膀,笑了:“你这小子。”
  汤麦说:“咋,不行么?”
  指导员说:“行是行,不过得等到三年后,等你要退伍时,团里派辆大轿车拉你去,到天安门前还给你们照相。”
  汤麦说:“我想早点去。”
  指导员说:“你好好干,到时候留在这儿当了军官,想啥时去看天安门啥时去看。”
  汤麦问:“咋着能当军官。”
  指导员说:“找机会,有的是机会。”
 

 
  奇是秋分那天从东北赶回来的。
  奇他爸领着奇,躲过汤麦家的狗,进了汤麦家的门。
  奇他爸说:“汤连长,我想让奇这孩子到部队上锻炼锻炼。”
  汤麦心里有点凉冰冰的,这是第一次有人称他为:“连长”。
  汤麦说:“我记下了。”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本和笔,记下了奇的名字。
  奇他爸坐在那里,还不肯动弹。
  汤麦问:“还有事么?”
  奇他爸说:“您知道,汤连长,奇这孩子是个老实巴交的孩子。”
  汤麦点点头。
  奇他爸说:“我过去和村长闹了点不得劲儿……。”
  汤麦打断他的话:“这事儿也不是一个人说了算,县里还得体检,村委会还得研究。”
  奇他爸领着奇往外走。
  汤麦追上来:“你等等,把这烟拿走。”
  奇他爸一脸局促:“汤连长,这是奇从东北捎来的,你尝尝……”
  汤麦说:“你拿走。”
  奇他爸揣着烟走出汤麦家的门,掉了泪。
  奇跟在爸的屁股后,不吭声。
 
  是个阴天。
  阴天里汤麦就在家呆不住,心里也是阴阴的,东转西转无事可做,就走上了村后的小河滩,河滩上种满了刺槐树,光秃秃地伸在一处,使人不敢近前。
  汤麦顺着河滩向下游走。
  忽地,汤麦听见了一支熟悉的乐曲,悦耳嘹亮,极是好听,他禁不住跟着唱了起来:“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胸前的红花迎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歌声飞到北京去,毛主席听了心欢喜……”
  乐声是从小河湾里传出来的。
  是奇。
  奇嘴里噙着一只唢呐,腮帮子鼓得圆圆的,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地吹着,一副心醉神迷的样子。
 

 
  指导员把汤麦领进连部,连部里坐着一个人。
  那人上上下下打量打量汤麦,点了点头,问:“你会吹唢呐吗?”
  汤麦先是一愣,接着肯定地摇了头。
 

 
  奇说:“汤连长,俺跟你说实话,我到东北不是学木匠活儿,是学的吹唢呐,为死人送葬。这活儿遭人瞧不起,俺一直没敢跟村上人说……
 

 
  连里包了饺子,送老兵退伍。
  指导员拉着汤麦的手,有点恋恋不舍:“小汤,在家你咋不学会吹唢呐呢?到了咱师演出队,就能留下当军官了,还能经常去看天安门去看毛主席……”
 

 
  汤麦说:“奇,你吹,你再给我吹一支。”
  奇犹犹豫豫地咬住了喇叭,霎时,一种在大平原流传极广的曲子流泻出来,漫过一望无际的原野,拂去了人们心头的阴霾,一朵朵野花灿然开放,小河的流水唱起了欢乐的歌……
 
10
 
  汤麦以不容商量的口气对村长说:“村长,我不怕你怪我,就是明年你撤了我的民兵连长这个官儿,今年这个名额也得给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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