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美国命令迫使字节跳动出售短视频TikTok的新闻，您对此认为美国之所以发布政策的背后目的是什么？

　　金灿荣：我的理解是这样的。美国现在整体上讲想打压中国的科技进步，打压华为其实重点是打压中国的5G进步。打压TikTok主要是打压中国商业模式的拓展。

　　其实很有意思。我是84年研究美国，那个时候美国不仅技术领先，而且商业模式领先。世界上好技术都是美国的。那个时候比如说仓储式的商场、连锁店都是美国的。咱们中国都是学生，哪个方面都是学生。不仅技术是学生，商业模式也是学生。

　　那时候我记得，肯德基第一家店在北京前门开张的时候很热闹，而且很多小伙子小姑娘把婚礼放到那去了，很时髦，很可笑的。现在大家都知道那是小宝宝去玩的地方，但那个时候真是时髦人士的地方。这是30多年前的情况。

　　但现在还真是发生了很根本的变化。中国不仅有一些技术是领先的，比如说华为、中兴5G技术、高铁、矿山掘进机、特高压、大江国际。我们现在能列出来的、在世界上领先的技术越来越多。

　　TikTok很有意思。TikTok他代表另外一种领先，就是商业模式领先。这个东西对美国来讲其实影响也挺大的，而且这个模式已经让小扎——扎克伯格急了。看到没有？小扎现在压力很大，就是TikTok，而且他准备偷TikTok的模式，所以很了不起。

　　咱们抖音以及他的英文版TikTok开始走向世界，我觉得这是中国人骄傲。但是在美国角度来讲，你这种商业模式推广对我的霸权是个挑战，所以我个人估计，TikTok将是美国未来一段时间打击的重点。

　　但是反过来讲，我觉得中国社会、中国政府可能都有责任有义务要帮助TikTok公司。首先要稳住，然后还要进一步地发展。某种意义上讲，如果说美国打华为是中美贸易竞赛的上甘岭，现在美国打TikTok，他又开辟了另一个上甘岭，所以这个是未来中美贸易摩擦的一个重要焦点。

　　问：您刚才提到说，如果说我们就延伸下去，如果说它收回这个业务领域的话，您觉得TikTok在美国能够扎根美国的土壤发展起来吗？

　　金灿荣：其实美国实际上是一个政治化很强的国家。原来我们对他有点误解，原来觉得他就是自由市场的天堂，现在看来还真是误解。一旦美国人对你有政治上的怀疑，他是无所不用其极的，而且一定用政治手段干预经济。

　　那么现在TikTok就面临着困境。坦率讲，从摆脱困境，我们的学者没有智慧。因为我现在在社会上讲学交往，我是深知我们学者坐而论道可以的，但是真正处理问题，跟行政干部和商业界的朋友比，那差远了。

　　我觉得张一鸣先生可能脑子里面已经有方案了，比较可能那个方案好像是在美国搞合资公司。现在看来好像微软已经伸出橄榄枝了，要给他搞合资公司。然后我觉得这是一个可能，如果他通过股权转移的形式变成一个美国本土公司，我觉得美国社会还是可以接受他的。TikTok他肯定还是可以保留很大的一个股份，至少他股东的利益还可以保护。

　　另外，我想TikTok还会继续创新，这样他的商业模式，可以继续在美国存在。我觉得困难是有的，但是中国人聪明。我觉得最后困难应该是办法比困难多。我相信而且当然也期待TikTok能走出现在美国人为设置的障碍迈向一个新的台阶。

　　问：在这项政策面前，您觉得字节跳动如何保全自己的最大利益化？

　　金灿荣：我刚才讲了，我们学者比较迂腐的，我们只能讲点原则，具体办法因为远不如一线干的企业家、一线干的这种干部。我就相信，我只能说我相信他们有办法，具体是什么招数，我现在还真拿不出来。

　　问：还有一个问题，有些人说TikTok在这项政策面前，Facebook可能会是最大受益者，您认同吗？如果不认同，您觉得谁是这项政策面前最大的受益者？

　　金灿荣：还真不太好说。因为也有一些朋友他们研究过，像Facebook是有一批很忠诚的用户，他们现在已经从青年变成中年了，而TikTok他抓住的是青年人，所以如果Facebook他不改革，他不能抓住这个市场。所以最后的结果可能是光害人不利己。

　　扎克伯格是真急啊

　　我们要看一个就是TikTok能不能通过他灵活的反应、巧妙的反应，能够保住美国市场。如果他把市场保住了，特别年轻人这块市场，Facebook也占不了便宜。还有一个就是他因为种种原因被迫放弃美国市场，到别的地方比如中国还有世界其他市场发展，那么空出来的市场是不是一定被Facebook拿走我也不知道。没把握。因为一定会有其他的公司来填补这个市场。

　　总之现在情况有点复杂。我们看到了美国政府不守商业信用、不尊重市场规则、人为干预、扭曲市场。Facebook想从中渔利，现在这个意图是很明显的。但是他能不能真从中获利，我们还要看一看，现在没有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