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2017年5月6日，美国奥马哈，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在奥马哈世纪互联中心（CenturyLink Center）召开年度股东大会，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董事长兼CEO巴菲特（左）与副董事长芒格（Charlie Munger，右）出席股东大会。图/视觉中国

　　巴菲特认为中国股市作为早期市场更有投机性和赌场特征；而芒格认为中国市场相对美国市场更便宜，但也会有更多的成长痛苦

　　北京时间5月6日晚间，巴菲特旗下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Berkshire Hathaway，NYSE：BRK.A）第52届年度股东大会在其总部内布拉斯加州奥马哈市如约召开。由于外界猜测本次股东大会将是年届87岁的沃伦·巴菲特（Warren Buffett）亲自主持的最后一届股东年会，因而市场关注度极高。会上巴菲特和伯克希尔公司副董事长查理·芒格（Charlie Munger）都谈到了对中国股市的看法，并回应了外界对伯克希尔大量持股的富国银行、航空公司、IBM、苹果等热点公司的问题。

　　参加本次股东大会的前海开源基金管理有限公司执行总经理杨德龙告诉财新记者，此次参会的四万多名全球投资者中，中国投资者超过总人数的10%，为赴会人数最多的国家。很多人凌晨四点就赶到会场门口排队，期望能找到一个好位置。七点钟大门一开，大小投资者都开始赛跑进场。

　　伯克希尔重仓持有可口可乐、IBM、富国银行、美国运通等公司股票，同时也是美联航等四家航空公司的大股东。在2016年，富国银行爆发虚假账户丑闻，2017年美联航发生拖拽乘客下飞机风波，外界进而将关注引向公司背后的重要股东巴菲特。巴菲特在此次股东大会上再次批评富国银行“大错特错”；认为美联航未来“相当不好”，但他强调美联航事件是个例，不影响航空行业的优势，伯克希尔是四家航空公司的股东而不止美联航。

　　会上有一位中国股东提问，如何使中国股市从投机转向价值投资，巴菲特对此表示，相比已经发展了一两百年的市场，处于早期发展阶段的市场有更为投机的倾向。纽约证券交易所设立于18世纪末，上海证券交易所于1990年成立。

　　巴菲特称，有赌场特征的市场对人们很有吸引力，尤其是当他们看到他们身边的人变得富有。“没什么比你看到，你认为智商比你低30个点的邻居炒股发财更让人痛苦难忍的了。”

　　巴菲特表示，比起那些曾经历过疯狂投机所导致后果的人来说，那些没有经历过周期的人更加有投机倾向。不过，他同时指出投机的环境也能给投资者带来更多机遇，如果他们能对投机保持判断力。“公众在市场中的反应方式是很极端的，这实际上给投资者提供了机遇。”

　　芒格则表示，股票投资者可能在海外发现更好的投资机会，中国股票比美国便宜，中国股市会有光明的前景但也会有成长的痛苦（growing pains），可能有更多投机的问题。“但投机是一个愚蠢的想法（dumb idea）。” 芒格说。

　　巴菲特今年86岁，芒格93岁，股东再次在年会上问及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接任者的问题。巴菲特称有几个人选，但没有提及细节。在接任者标准上，他们应该“已经非常富有”，这样他们能够接受不那么高的报酬，主要动机不那么受金钱驱动。

　　巴菲特称，若留存收益增加，他们将获得逐年增加的期权。这些期权可以在退休后行使，理论上这样可以帮助高管为企业的长期前景做出正确决策。

　　科技领域的投资，也是此次股东多次问及的问题。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多年来很少投资科技企业，然而作为IBM的最大股东，巴菲特今年抛售了其所持IBM股份的三分之一，并在去年建仓增持苹果公司（Apple Inc）的股票。2017年1月，巴菲特管理的多元化投资公司伯克希尔·哈撒韦大幅增持苹果股票，持股达到1.33亿股，相比2016年底的5900万股增加一倍多，目前伯克希尔所持苹果公司股票价值约198亿美元。在2016年，押注苹果一只股票就为其带来16亿美元账面利润。

　　巴菲特在股东大会上称，在六年前购买IBM股票时，对其表现的期待好于其在过去六年期间的表现。“我认为很难预测在多个领域中的赢家，或者在云服务等领域价格竞争会有多少影响。苹果公司是一个非常不同的企业，它更多是一种消费者产品企业。”

　　巴菲特称赞亚马逊（Amazon.com）创始人贝佐斯（Jeff Bezos）是该领域的有力竞争者。“他是两家企业的CEO，白手起家。英特尔的合伙创始人格鲁夫（Andy Grove）曾说，想象一下你有一颗银子弹，你可以用它消灭掉一个竞争者。很多人可能都会把这颗银子弹对准贝佐斯。”

　　芒格和巴菲特表示后悔没有投资谷歌（Google Inc）。芒格解释称曾经避免科技股票，是因为感觉在该领域没有优势，而其他人有。“所以我想不要玩别人更擅长的游戏是个好主意。但如果你问我回顾过去，我们在科技业最糟糕的错误是什么？我想是，当时应该足够聪明弄明白谷歌。”

　　无人驾驶和人工智能对伯克希尔哈撒韦所投资企业的影响，也是股东普遍关注的话题。巴菲特预测，无人驾驶卡车将在未来打击铁路公司和汽车保险公司。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拥有伯灵顿北方圣太菲铁路运输公司（BNSF）和汽车保险公司GEICO。

　　巴菲特称，对BNSF来说，无人驾驶卡车更多是威胁，而不是机遇。他预计无人驾驶技术最终会到来，但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如果它们能让世界更加安全，这将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但对汽车保险公司来说不是好事。”

　　关于人工智能，巴菲特称这会导致某些领域的就业大幅减少。这对社会是好事，对某些企业来说不一定是好事。他将人工智能与贸易相联系，称自由贸易给社会带来的好处也是以就业为代价。

　　美国总统特朗普的减税计划若能获得通过实施，将对伯克希尔有利。巴菲特说，“我们将有900或950亿美元的税收减免。”但他同时称，企业所得税即便降到15%，也会有一些部分由于竞争而不能被公司所享受（compete away），比如其公司投资的一些公共事业公司来说，竞争将使好处更多由消费者获得。

　　有多位华尔街分析师指出，伯克希尔是特朗普经济刺激政策的主要受益者。在特朗普当选后，伯克希尔股票上涨16%，跑赢标普500指数10%。

　　巴菲特肯定了自由贸易给美国社会带来巨大好处，美国经济繁荣也是受益于自由贸易。投资者可以多元化，而不至于被一个产业的特征所拖垮，但在自由贸易过程中受影响的工人则需要被照顾。“世界将如何调整以应对生产力的大幅提高是非常不确定的。”

　　此前一日（5月5日），伯克希尔公布了第一季财报，引起市场较大关注。财报显示，经营性每股收益2163美元，低于2016年第一季度的2274美元。这一结果远低于此前投资机构预估的2705美元（预测区间在2472-2840美元）。此外，还有几项关键数字也差强人意：伯克希尔第一季度净利润40.6亿美元，同比下滑27.3%；季末现金及现金等价物259.6亿美元，同比下降38.7%。巴菲特在股东会上对此回应称，看投资回报，短期不意味着什么，第一季度业绩长期来看并不是那么重要，但可以看到它的显着贡献。

　　伯克希尔在新闻公告中特别提到，到3月底，巴菲特一向看重的保险浮存金（Insurance float）达到约1050亿美元，比2016年增加约140亿美元。浮存金是因收取保费到提供服务之间的时间差等原因，由保险公司暂时管理但不属于保险公司的资金。公告认为，伯克希尔流动性良好，资金基础坚实。

　　伯克希尔公司2016年的全年净利润接近241亿美元。截至2017年5月5日收盘，伯克希尔从未拆分过的A类股每股价格接近25万美元，堪称“世界最贵股票”。（特派奥马哈记者 张远岸 记者 周淇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