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哲学一样,国际政治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国家间关系分化组合的背后,既是自身利益的需要,更是时与势的驱动。土耳其,这个过去曾经与中国不那么对付的国家,通过它的外长查武什奥卢做出了一个新的表态:“土方把中方的安全视作自己的安全,绝不允许在土境内发生任何危害中国主权和安全的活动!”
有个词说,“活久见”。一个北约国家如此定位与中国的关系,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西亚病夫”的重生
一百多年前,有两个国家被列强称为“病夫”,大清帝国被称为“东亚病夫”,而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则被称为“西亚病夫”,两个“老大帝国”在列强的凌厉攻势下均被冲击得七零八落。中国沦为半封建半殖民地,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则遭到彻底肢解。后来,两个国家通过不同的道路走向新生,却没有因同病相怜而有所靠近。
一战之后,土耳其人在国父凯末尔领导的人民革命名义下获得独立,虽然地跨亚非欧的三洲帝国雄风不再,但总算保住了78万平方公里的国土,经过“世俗化改革”,最终建立了“政教分离”的土耳其共和国。
二战爆发,土耳其小心翼翼地避免卷入战争,但它的特殊地理位置注定让它难以在战后独善其身。在战后形成的两大阵营对峙格局中,土耳其俨然处在最前沿,不能倒向苏联,就只能沦为美国的同盟国,成为对抗社会主义阵营的前沿阵地。新中国之初,毅然采取“一边倒”的对外政策,加入了社会主义阵营——中国与土耳其,从此成为两条道上的跑车,开始了互为敌对的岁月。
中国与土耳其最直接的较量发生在朝鲜战争时期。半岛战争爆发后,土耳其积极参加美国纠集的所谓“联合国军”,派出一个旅5000人的部队,成为第三世界派兵最多的国家。虽然最后被打得鼻青脸肿、付出了伤亡3千多人的惨重代价,但也换来了北约的入场券,从此成为北约阵营中的一员,以一个西方国家的面貌活跃于世界舞台。
其实,一战后遭到肢解的土耳其从本质上来说已经丧失了成为世界大国的基础,加入西方发达国家组成的俱乐部,也只能扮演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
但土耳其的“大国梦”始终不灭,昔日地跨亚非欧三洲的历史与荣耀一直萦绕在一部分土耳其人的心头,如何重现昔日的光荣与梦想,成为“大土耳其主义”的思想基础。
在“大国梦”的驱使下,土耳其在中东表现得十分强势,一直试图让自己的势力和影响力南下,把中东变成后院。但在大国的夹击下,也很难有所作为。不仅如此,传统的中东地区强国伊朗、伊拉克、沙特等国对土耳其的图谋,均抱有强烈的警惕和抵制,因此,虽然土耳其贵为北约成员国,却难以成就宏图霸业。
南下不能打开局面,就琢磨着东进。在土耳其国内,一些人想当然地认为在中国的新疆和中亚地区存在着广泛的讲突厥语的民族,这些人与他们应该有着“天然的联系”,就幻想着把这些地区和民族纳入“大土耳其”的范畴。因此,土耳其一度支持新疆和中亚的分裂势力,并由此导致了与中国及中亚许多国家的矛盾。一些“疆独”势力和人员也曾一度把土耳其视作“根据地”,寻求政治、经济和军事援助,从事分裂国家的罪恶活动。
土耳其对“东突”分裂势力的支持和新疆“7.5”暴恐事件发生后对中国的指责,严重干扰了中土两国关系的正常发展。在中国购买和拖回“瓦良格”号的过程中,身为北约成员的土耳其“在第三国的提醒”下,竭力阻挠“瓦良格”号通过博斯普鲁斯海峡,更让中国人民感到愤慨。
如此一来,土耳其以一个地区中等强国的身份,做着不切实际的“大国梦”,不仅让它的国际活动空间受到制约,也让它在与别国相处时处处受到掣肘。
走近中国拥抱未来!
冷战时期中土关系的发展,很大程度上受国际大格局的影响,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中美相互接近的趋势,为土耳其与中国建立外交关系创造了条件,土耳其在吉辛格秘密访问中国后的次月,就与中国建立了外交关系,并断绝与台湾地区的所谓“外交关系”,中土关系掀开新的一页。
此后,土耳其虽然主要还是执行追随西方的战略,但中土关系也在不断摸索中前进,中国独立自主的外交政策越来越赢得土耳其的重视与欢迎。进入21世纪后,国际格局发生剧烈变动,中国的崛起以不可阻挡的势头影响着世界,也影响着有关国家的对华态度。土耳其自然越来越认识到维持与中国良好关系的重要性。
在此期间,土耳其与西方国家的关系发生了重要改变。土耳其一直想加入欧盟,但谈了十多年都不得其门而入,随着众多东欧国家的入盟,土耳其终于明白,欧洲根本不愿意接纳它这个拥有近7000千万穆斯林人口的国家。
埃尔多安上台以后,执政风格与执政理念受到西方多个国家的批评和指责,双方关系变得磕磕绊绊。埃尔多安的“去世俗化”和美国对库尔德人的支持,导致美土关系发生严重波折。在美国牵头的打击伊拉克和叙利亚境内极端组织的过程中,因为土耳其的关切没有得到充分照顾,进一步加深了双方的矛盾。
2016年7月,土耳其发生未遂政变,这成为土耳其与西方关系的重要分水岭。事件发生后,埃尔多安指责身处美国的居伦遥控了政变,暗指美国是“幕后推手”,美国和西方则公开批评埃尔多安在国内的“镇压”活动,双方矛盾走向公开化。
在土耳其与西方龌龊不断之际,中土关系迎来了重要的生要发展阶段。2009年,土方主动访华修复与中国的关系。2010年中土建立战略伙伴关系,同年,土耳其邀请中方参加联合军事演习,成为第一个与中国举行联合军演的北约国家。此后,双方在打击恐怖主义和地区分裂主义方面的合作取得重大进展。
为了国家发展的新机遇,土耳其积极响应中国提出的“一带一路”合作倡议,积极推进与中方的推进重大战略性项目合作,主动加强与中国在安全、经贸、旅游、文化、教育等领域交流合作,密切在地区问题上的沟通协调,把“东伊运”这股暴恐势力列入土方认定的恐怖主义名单。
“风水轮流转”,是国际关系的常态。但万变不离其宗的是,国家的利益、实力和道义,决定了国家间亲近或疏远,是所谓“日久见人心”。土耳其对中国安全的支持与承诺,犹如炎炎夏日的一缕凉风,传递的是中国国际地位与国际影响力不断增强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