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洋上斗海盗——记营救被海盗劫持的散货轮“FULL　CITY”

    新华网北京5月9日电(记者　林红梅)北京时间5月9日早上8点，曾经遭受海盗“登轮”袭击的散货轮“FULL　CITY”，在印度海岸警卫队舰艇的护航下，安全抵达目的港印度杜蒂戈林。

    历经惊心动魄的国际大营救，这艘2万多吨的货轮，在印度洋上成功地摆脱了7名登轮海盗的袭击，24名中国船员安然无恙。

    布下天罗地网

    5月5日11点50分，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中国海上搜救中心总值班室值班员冯世栋抓起电话：“我公司货轮在印度洋海域遭到海盗袭击，7名海盗已登船，我24名船员已进入安全舱，请求紧急救助。”

    冯世栋边做记录，边详细询问：“海盗上船多长时间？有几个海盗？”

    “7个海盗，有一艘海盗船。他们刚上船几分钟，船员抓紧时间进入了安全舱。”

    “船上是不是所有人都进了安全舱？”“是的”。

    “船上机器状况怎么样？”“主机关了，副机没关。”一听副机没关，冯世栋知道船员们面临着很大风险，船上的副机管照明系统，副机没关意味着船上的灯都开着，海盗容易找到船员。

    “船上如何与外界保持联系？”“船员们有卫星电话。”

    “FULL　CITY”是一艘巴拿马籍的散货轮，吨位达2万多吨，船长167米，甲板到水面高3.76米，船上装着2.6万多吨化肥，由约旦驶往印度目的港。船上安装有专门防范海盗用的安全舱。轮船距离中国海上护航舰队巡航范围1200海里。

    “马上搜索定位！”搜救中心总值班室副主任章荣军下达命令。值班员调整卫星定位屏幕，正在闪烁的“FULL　CITY”轮图表跳了出来，航速、航向、所在经、纬度精确地自动显示出来。

    “启动防范海盗应急预案！”章荣军接着说。

    救援信息，有条不紊地从这里发出：

    11点55分，中国海军指挥所护航专用电话接到求救信息通报；12点，5名值班员分头向5家国际单位发电子邮件、打电话、发传真，通报信息，协调救助力量。

    12点10分，国际海事组织、国际海事局海盗报告中心、亚洲反海盗信息共享中心，专门负责打海盗的美国D151特混舰队，英国海事贸易代表处的反海盗联络中心五家与打击海盗有直接作用的国际机构收到中国海上搜救中心发出的请求救助信息。

    与此同时，中国外交部立即启动应急机制，指示驻印度等使馆敦促驻在国政府派本国在事发附近海域军舰尽速前往救援。

    相关信息及请求发出后，有关部门值守人员期待着，营救力量尽快出动。

    12点30分，中国海军护航舰队传来消息：“护航舰队派出两艘军舰，全速赶往现场，约25个小时到达。”“经中国海军协调，英国护航军舰‘铁公爵’号前往解救，约7个小时后到达。”

    接着，亚洲反海盗信息共享中心回复：“印度海岸警备队派出飞机和军舰前往救助。”英国海事贸易代表处设立在迪拜的反海盗联络中心回复：“已协调了美国军舰、土耳其海岸警备队前往救助。距离最近的美国军舰7个小时抵达现场。”

    在半个小时内，中国、印度、美国、英国、土耳其等国家距离被海盗袭击轮船较近的军舰、飞机被调动起来，军舰全速起航，飞机腾空而起。

    由于中国护航军舰距离较远，外国军队将先到现场。外国军队到现场后，对盘踞在轮船上的海盗打不打？会不会伤着中国船员？交通运输部部长李盛霖在总值班室反复思量着。他和外交部副部长李金章、海军副司令员丁一平反复在电话中商讨着对策。

    13点，船东发来求助函：“考虑到我国海军距离远，请求协调外国军队登船救助。”

    经外交部同意，中国政府通过中国海上搜救中心向参与营救的各方发出通报：“中国政府同意外国军舰在保证我船员安全的前提下，必要时，可以采取紧急措施，登船解救我船员。”

    一张巨大的天罗地网，撒向海盗。

    高空的威慑

    散货船船长唐学刚组织23名船员呆在安全舱里。7名海盗，在船上到处寻找他们躲藏的地方。如果船员们被海盗找到并抓住，海盗们将会以船员为人质，劫持货轮，索要高额赎金。

    印度洋正值夏季，密不透风的安全舱里酷热难耐。一小时后，船员们个个热得满头大汗，大口喘气，头疼得似乎要炸开。船长打电话给公司，询问可不可以打开安全舱上的通风孔。公司负责人回答；“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开！如果一开，海盗可能发现你们。坚持！坚持就是胜利！营救你们的军舰和飞机已经出发。”

    船员们咬牙坚持着。他们听到海盗在船上四处敲击，寻找他们。敲击声越来越近，13点，海盗竟然敲击到安全舱的门上。24个人大气不敢出，紧张地望着舱门。海盗敲击一阵后，以为没有人，接着就到别处敲去了。

    2万多吨的巨轮，有上百个舱位，就是熟悉船上的人，都要走一个多小时。

    “我们已听到飞机的声音，请核实，是不是救援飞机降落到船上？”13点半，船长唐学刚给搜救中心值班室打来电话。

    章荣军把电话打给亚洲反海盗信息共享中心，对方回答说：“据我们了解，印度派了架飞机过去，是一架固定翼飞机，不可能降落到船上。请船员们千万别出来！”

    章荣军接着把电话打给印度海岸警备队，有关人士告诉他说：“我们的飞机已到了现场，我们看到了海盗的船。”

    “你们的飞机能不能采取救援行动？”章荣军问。

    “飞机是固定翼飞机，不可能降落在船上，我们无法登船采取解救行动。我们已与海盗取得联系，警告海盗立即撤离，军舰马上到来。”

    章容军搞清楚飞机没有降落船上，打电话告诉船长，叮嘱船员们千万不要出来。

    印度飞机在空中来回盘旋，不停地对海盗发布警告命令：“尽快离开，尽快离开！多国军舰马上到来！”“美国军舰马上到来！印度军舰马上到来！土耳其军舰马上到来！赶快离开！”

    飞机盘旋到15点40分，燃油所剩无几，飞走了。

    17点5分，美国巡洋舰“邦克山”号航行到距离散货船30海里的地方，舰载飞机从军舰上起飞，17点半飞抵上空；18点，美国军舰到达；18点30分，土耳其军舰“吉雷松”号抵达；20点，印度军舰抵达现场。

    当美国飞机飞临现场上空时，发现停在散货船旁边的海盗船已经离开散货船20海里。“FULL　CITY”船静悄悄的，漂移在海面上，船上看不到动静。船上的船员是被劫持走了，还是海盗自己走掉了？人们心里疑惑着。

    “你们安全了”

    多国营救部队在现场互通信息，商量出联合作战方案：由美国飞机进行掩护，土耳其的特战队员登船，寻找并抓获海盗。

    18点30分，美国军舰“邦克山”号负责掩护，土耳其特战队员登上了3米多高的散货船。19点30分，完成第一轮搜寻，没有发现海盗。

谁也不敢确定海盗是否还在船上，24个船员也不知道。

    第二轮搜寻开始，特战队员一个船舱一个船舱地寻找海盗踪迹。22点50分，特战队员搜完了所有舱房，电话告诉中国海上搜救中心总值班室：“轮船已全部检查完毕，没有发现海盗。估计海盗在美国飞机到来之前乘坐海盗船跑掉了。24名船员是安全的，可以出来了。”

    特战队员呼喊船员们走出安全舱，船员们警惕性高，仍然不信。搜救中心值班员打电话给船长：“你们安全了，可以出来了。”

    23点25分，24名船员终于走出安全舱，他们激动地拥抱在一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海风。

    中国海上搜救中心总值班室的值班人员担心海盗再回来，希望印度军舰继续护航。协调的结果是，由土耳其军舰护航两小时后，到达印度搜寻区域，交给印度军舰护航。

    “FULL　CITY”恢复了正常航行，向目的地港全速驶去。

    6日16点10分，中国海上搜救中心值班员刘斌再次接到船长唐学刚的电话：“两条小船尾随我轮，距离我轮6海里。很可能是海盗的船，小船速度6节。请求军舰前来。”

    刘斌安慰船长说：“不要紧张，你轮做好应对海盗的自救准备。你可让船转向，看看两条船是不是还跟在你后面。不要太紧张，尽快查明真相！”

    值班室里，6个值班人员伏在桌子上，画出三条船的方位图，根据船的航速和航向，分析两条小船是海盗船的可能性不大，很可能是当地的渔船。

    但不能有侥幸之心。万一是海盗怎么办？几个人抓起电话，分头联系相关国际组织。

    5月6日20点，中国海上搜救中心总值班室接到印度海岸警备队的回复电话：“尾随巴拿马籍散货船‘FULL　CITY’的两艘小船经确认，为当地渔船，不是海盗。”

    几位值班人员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卫星定位大屏幕上，一艘轮船样的图标正向海岸边移动，旁边显示着轮船的名字：“FULL　CITY”，已进入印度海岸警备队的巡航范围。所有的人长出一口气。不久，印度海岸警备队的舰艇来到“FULL　CITY”近旁，为其护航。

    海盗已经登船，却没有劫得成人和船，这次救援创造了国际联合打海盗的成功典范。交通运输部部长李盛霖对记者总结说：“这次事件一开始就明确了‘协调各方营救，确保船员安全’的方向；交通运输部、外交部、海军等各方协调配合，形成了营救合力；美国、印度、土耳其等国对防范、打击海盗认识上高度一致，为营救成功提供了有力支持；船员有高度的防范意识，船舶配备了安全舱，为展开营救争取了时间。”这是这次国际大营救取得成功的主要经验。

    海盗猖獗，是人类21世纪文明的耻辱。这次国际大营救再次证明，正义必将战胜邪恶。只要全球携手，共同出击，必能击败海盗，保万里海洋风和日丽。